此言一出,苏辙与姜妙仙眼神一亮,飞快对视一眼,然后摇头。
二人都确定了,赵孝骞这句话他们从未听过,也不是出自任何先贤典籍。
“‘待君子不难于恭,而难于有礼’,好,好!老夫走眼了,世子竟也是有大才之人,仅凭这句,便值得老夫浮一大白!”苏辙豪迈大笑道。
赵孝骞面无表情,夸自己的话他一句没往心里去,他只知道这老头儿找尽各种理由蹭酒喝。
“姜姑娘,酒也上最便宜的,有劳了。”赵孝骞赶紧叮嘱道。
不怕丢人现眼,赵孝骞的消费观很朴实,花钱如果睡不到姑娘,那么就等于钱打了水漂,睡姑娘之外的一切花费都应该能省则省。
眼前这位花魁娘子容貌身材确实绝顶,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睡的,既然如此,就不必装什么大款了。
姜妙仙掩嘴笑得不行,边笑边点头:“是,小女子给世子上最便宜的酒。”
苏辙不高兴地瞪着他,对赵孝骞的抠门行为很鄙夷。
赵孝骞咧嘴一笑:“客随主便,客随主便。”
从二人进门到此刻,姜妙仙觉得很开心。
不知道为何开心,反正就是开心,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正要抱起琵琶,为二人弹奏一曲,却听雅阁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惊扰贵人雅兴,小人该死,第一楼的灌汤包买到了,贵人可容小人进来?”
赵孝骞笑了:“进来吧。”
张小乙垂首而入,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裹,进了雅阁后,张小乙的眼睛也不乱看,只是垂头盯着脚面,恭敬地双手将油纸递上。
“不负贵人所托,第一楼的灌汤包还热乎的,贵人您尝尝?”
赵孝骞揭开油纸,里面果然是热气腾腾的灌汤包,一看就是刚出笼的。
默默算了一下醉花阴到第一楼的距离,然后看着张小乙满头大汗却依旧平静的脸庞。
赵孝骞心中一动,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
张小乙一惊,急忙道:“贵人已付过钱了,小人得赏钱甚多,不敢再取。”
赵孝骞笑道:“拿着,我今日心情好,算是赏给你的。”
张小乙却退后一步,摇头道:“富贵有定数,多取必祸,小人多谢贵人抬举,赏钱实不可再收。”
“小人名叫张小乙,贵人下次若有跑腿打杂的繁琐事,小人愿为您效劳。”
说完张小乙朝赵孝骞长揖一礼。
一席话却令屋子里的三人睁大了眼睛。
赵孝骞突然叫住他:“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张小乙。平日厮混于潘楼东街和州桥一带,贵人若有吩咐,派人在附近打听便知。”
赵孝骞默念了一遍,深深地注视着他:“好,我记住伱的名字了,张小乙。”
“多谢贵人。”
张小乙再次行礼,转身告退。
苏辙盯着张小乙的身影消失在楼道,缓缓道:“此人是个闲汉?”
“正是,小子在醉花阴楼外刚认识的他。”
苏辙点头:“这小子,做人有点斤两,不错!”
琵琶弦动悠扬,姜妙仙纤指拨弹,一边瞟了赵孝骞一眼,雅阁内传来姜妙仙天籁般的唱词。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苏轼的《念奴娇》。
上次在这间雅阁的隔壁,赵孝骞正是让另一位姑娘唱这一曲,从而认识了苏辙和姜妙仙。
没想到姜妙仙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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