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国舅李高说道:“难道就不能去求一求姐姐吗?”
李太后到底是今上的生母,他就不信,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武清伯李伟立马摆手:“正因如此,才不能去求情啊。”
皇帝是个什么性子,到底要做什么,这段时日众人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其嫉恶如仇,志向高远,至情至性,眼里容不得渣滓。
“那他们哪来的底气!就不怕太一降罪吗?”李高浑身都在颤抖,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
不就安安稳稳赚点没良心钱吗。
武清伯李伟看的分明,他示意自己的儿子稍安勿躁:“因为世宗临凡,当初的飞升者也下凡来了,所以此间人心思动啊。”
你说这些盘根错节的士大夫们哪来的底气。
就是尊王攘夷,你家有皇帝,但我家也有,大不了,逃到海外去。
这些人不仅要阻碍新政,还要打击他们这些新贵,海外的奴隶贸易他们也垂涎若渴。
举着世宗的大旗,借他们的手,利用孝道,对当今皇帝重拳出击。
但从表面来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桩举报。
“我们是棋子。”李家上下如丧考妣,这几乎就是必死之局,他们只能束手就擒了吗。
皇帝重在秉公执法,历历有据,但问题就是他们真的不干净啊。
越查,李家就臭的越厉害。
而这些人就是要让他们遗臭万年。
就是用他们家给皇帝脸上泼污水。
所以,绝对不能查。
武清伯李伟在大堂内踱步,思虑良久。
最后,李伟望着供奉于其上的太一神牌。
李伟心思一转,望着自己这具衰残之躯,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家族,已经有了决议:“我欲赴死,吾儿则可保全性命,留待有用之身,为父报仇。”
“父亲!”李高悲愤不已。
“这是我们李家的一线生机,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武清伯李伟说道。
只要太后还在,他们纵使不能大富大贵,也能绵延万代。
交待完自己的儿子,武清伯连夜请来了英国公张溶。
他在侧门上迎接低调前来的英国公张溶。
武清伯李伟将英国公请到正厅,恭敬的说道:“吾欲以死谢罪报君父大恩,还请英国公代我们父子转交,呈递御前。”
要赶在明日三法司审议之前,促成此事。
而有权力在这个时间进宫的勋贵,只有英国公了。
“何至于此啊?”英国公听了两个人的决议,有些迟疑。
“国事艰难,岂可因我一人而坏国家之大事。当下已是必死之局,我纵死,也不能使太后娘娘为难,更不能使陛下为难。”武清伯李伟说的是慷慨陈词。
既然这些人想把我们李家架在火上烤,那咱们一起死吧。
英国公知道这老头就是貔貅性子,只进不出,死要钱。
但英国公没有想到,他们到底还是有一点血性的:“陛下和太后会记住你们的。”
人各有志,其为了家族甘愿舍身,英国公自有成人之美,更何况这是讨好陛下。
其次,这勋贵的事情怎么能落到文官手里处置:“此事,老夫接下了!”
彼时。
已经是更深夜阑。
张居正和刑部尚书王崇古,都察院右督御史,大理寺卿,四人汇聚一堂,正在为如何解决此事而烦忧。
反正皇帝的面上不能沾染一点灰尘,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敌人的攻心之策。
王崇古不经意之间说道:“据说,世宗已经在吕宋现身了,这朝堂上下人心浮动啊。”
自从天上那帮人从松江下凡,这大明好像在无形之间有了另一种声音。
邪道飞升不就是没了肉身而已,也没什么不好。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苦苦修行。
只需要往身体里猛猛塞,对四神来者不拒。
飞升都飞升不了,遑论其他。
当然了,往体内炼化大魔的法门,还是过于危险,稍有不慎就是被夺舍的下场,这些就留给那些心学疯子吧。
张居正却说道:“不过是些漏网之鱼。”
这些人,高兴的太早了。
“太岳,英国公进宫面圣了。”这时候,张居正的门生巡城御史王篆上前禀报。
张居正和其他三位堂官当即起身。
张居正眼神微眯:“看来此事又要横生波澜,且看他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