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说道,“你疯了?”
朱希忠接过仆役递来的茶壶,对着壶嘴狂喝一阵,喘息道:“那一刻哥哥满脑子都是大郎,什么生死,早已忘记了。”
他突然一顿茶壶,“娘的,被你打岔竟忘了正事,赶紧装病,那事儿哥哥进宫替你推了。”
“此事我有把握。”蒋庆之说道。
“你有个屁把握。”朱希忠骂道:“刺客都跑了,你找谁去?锦衣卫那么多人还一无所获,你就靠着石头那等只知晓杀人的憨货能做什么?赶紧的……”
外面,孙重楼探头进来,“我还会别的。”
“会什么?”朱希忠问道。
孙重楼说道:“我还会为少爷把风。”
蒋庆之只是笑,朱希忠最后一跺脚,“罢了,沐朝弼很了不起吗?大不了哥哥陪着你一起,甘特娘的!”
等朱希忠走后,胡宗宪过来,“伯爷,刺客逃了,此事再难寻到痕迹……”
“所有人都担心沐朝弼发难,却忘了一件事……”
“何事?”
“沐朝弼在京城,、还有人!”
前世在南美那地儿,蒋庆之见多了刺杀和绑架,整个京师若论对此等事儿的了解和熟悉,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南美是什么地方?为了一根麻儿就能杀人的地儿。相比之,大明京师妥妥的良善之地。
胡宗宪说道:“可无迹可寻啊!”
“办法总会是有的。”
蒋庆之拿出药烟,胡宗宪自然而然的为他点烟。
微微偏头点着药烟,蒋庆之拍拍胡宗宪的手背,吸了一口药烟。
秋风中,他说道:“此事,还得在沐舒身上。”
他早有打算,不过需要沐舒的配合。
但蒋庆之不着急。
他深知男人越急,女人就越狐疑。
你越不急,女人就越猜疑。
狐疑和猜疑,这差别可大了去。
乡试结束了。
徐渭看着颇为狼狈,不过眉宇间都是自信。
“必过的。”
自信的人啊!
面对弟子的询问,徐渭轻松的就像是刚去郊游。
而蒋庆之正在郊游。
“长威伯,听闻你接了沐舒遇刺一案?”
今日是卢伟邀约,说是秋高马肥……老家伙用词令人无语。
秋高马肥之际,该出去练练骑射了。
卢氏子弟不少,加上随从浩浩荡荡一大群人,蒋庆之就带着哼哈二将。
“是。”蒋庆之点头。
远方有白云朵朵,有鸟儿成群。
天空碧蓝,令人心旷神怡。
“那个案子,他们说很麻烦。”卢伟说道。
蒋庆之微笑不语。
卢伟刚想继续劝说,就见一辆马车在几个护卫的簇拥下来了。
“是沐舒的护卫。”有人认出了来人。
蒋庆之策马过去。
车帘掀开,里面却是向谨。
“三娘子让奴来传话,此事她思来想去,能做的唯有沐朝弼。不过沐朝弼此人行事周密,不会留下把柄示人。三娘子说……”
向谨目光复杂的看着蒋庆之,想起早些时候沐舒的话。
——虽说我有借用长威伯之处,但却不想借着此事把他拖下水。
“三娘子说,若伯爷并无把握,此事……她会想法子让伯爷脱身。”
咦!
蒋庆之没想到沐舒竟然有这等善意。
这娘们倒是不错。
但蒋庆之却不会放手,他巴不得把这事儿和自己牢牢的绑在一起。
如此,以后师出才有名……云南有事儿,朝中在琢磨谁去。
蒋某人开口:我原先就与沐氏打过交道,深谙沐朝弼为人,此事舍我其谁?
那不是云南,那是至少五年国祚!
蒋庆之一脸正气凛然,“告诉沐姑娘,蒋某虽不是什么滥好人,可也见不惯沐朝弼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此事我管定了!”
这人莫非是对三娘子动情了……向谨仔细一看不像,她轻声道:“可此事咱们想了许久,找不到沐朝弼的把柄。伯爷您……”
蒋庆之早就把事儿捋顺了,他知晓沐朝弼最后还是承袭了爵位,只是后来被削爵……这应该就是沐舒遇刺的后遗症。
这便是先知的好处,知晓事情的始终。由此蒋庆之推断沐朝弼的人必然会和自己接触。
以示此事和自己无关。
顺带还能看看能否坑办案人蒋庆之一把。
向谨心中纠结,但想着蒋庆之这等少年权贵若是被此事牵连,沐舒的大事就少了帮手,终究还是不舍。
“多谢伯爷了,此事还是再斟酌可好?其实对于奴而言,巴不得此事是伯爷来办,可三娘子心善。锦衣卫出动百余好手都抓不到把柄,伯爷势单力孤……”
向谨在斟酌着用词,想着如何才能在不损伤这个少年权贵颜面的基础上,让对方知难而退。
蒋庆之看着远处策马疾驰的卢伟,说道:“沐朝弼的人会来求见我,随后我自有安排。你们要做的是一切听从我的吩咐。可能做到?”
向谨愕然,“沐朝弼的人知道此事是伯爷来办,怎会来求见伯爷?”
“你很聪明,可却少了阅历。人心不是你想的那样!”蒋庆之拿出药烟。
蒋某人见多了这等尔虞我诈。
后世有凶手杀人,案发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到现场……
你这人怎地这么死心眼呢?若非三娘子不愿牵累你,你以为老娘愿意劝你……向谨刚想开口,就见数骑从自己的来路疾驰而来。
领头的男子看到她后眸子一缩,却视而未见,冲着蒋庆之拱手。
“在下沐献,家主人乃是都督佥事沐朝弼。”
沐献说完,冷笑看了向谨一眼。
却发现向谨这个泼辣的女人正怔怔的看着蒋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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