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断臂之痛下,他仍旧没有放弃反抗,左拳砸去,再次折断。
同为玄象!
他们竟然。
都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敌!
陈三石从箭囊之中取出箭矢,代替玄铁锁链,弓弦如同霹雳,准确无误地射穿宇文承昭的每一个窍穴,使得其好似刺猬般,短时间内再也没有战斗力,然后一手抓着他的脖子高高举起:“尔等还不降我大盛!”
“相国!”
“相国?!”
“……”
血河之侧,尸山之上。
两万蛮族将士,亲眼目睹这一幕幕。
单骑杀千军!
万军丛中,连斩三员大将!
三员!
全部的大将!
他们只要还是人,不,即便是嗜血的野兽也会感觉到本能的恐惧,心中哪里还有半分战意,拿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不准降!”
然而。
浑身是血的宇文,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不用管本相的死活!你们不准降,可以撤退,撤退!他们只有八百人,你们可以逃回最近的部落!”
他死便死!
又岂能把两万人白白送给盛人当苦工!
只要他这个相国不配合,八百人是不可能降得住两万人的!
陈三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当初在虎牢关,三千降数万,还要多亏樊叔震的配合。
想不到,这个相国还有几分骨气。
他也懒得与其废话,干脆重重将他砸在地面,而后马蹄后仰,提枪高呼,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好似神灵自九霄而下,威震人心:
“不降者,杀无赦!”
打仗!
要清楚战略目标!
此次北征大漠,最大的目标,是歼灭蛮族的有生力量,而不是攻占土地。
一片大漠……
除了玛瑙河一带打下来以后可以用来养马,其余的地方对于大盛来说,留守的话收入和付出不成正比,所以还是要以歼敌为主。
“这……”
蛮人们面面相觑着,都有些犹豫不决。
但最终,他们还是撤,而不是降。
相国说的没错。
盛人只有八百人。
他们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只需要回到自己的部落,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要是当了俘虏,可就未必了!
“快走!”
“撤!”
“……”
在几名参将的指挥下,两万大军调转马头,朝着最近一个部落的方向而去。
“逃得好,逃得好!”
身负重伤的宇文承昭露出惨笑:“我天族男儿只要还活着,就早晚能回来,抢光你们盛人的土地,喝光你们盛人的血!”
陈三石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这些人,如果愿意归降,他们留得一条性命,大盛也少个后顾之忧。
但如果不愿意,那么就只好……
杀!
杀到他们愿意为止!
蛮人们没有理会,勉强维持着阵型,朝最近的拥有武圣的部落逃跑。
八百洪泽骑兵也只能在后面追杀,阻挡不住一心想要逃跑的大军。
“铿——”
白驹过隙。
陈三石拔出插在达日阿赤尸体上的长枪,之后消失在宇文承昭的视野当中。
再出现时。
已然是一人一枪,拦在千军万马的去路之处!
“我说过!”
大雪中。
陈三石的声音再次回荡。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归降,要么受死,没有第三条活路!”
“你……”
蛮人又惊又怒:“你欺人太甚!”
打不过,还不让逃!
无异于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霎时间。
这一万九千人,变成了困兽,恐惧在生存本能下转化为凶性,反而是从溃败变得重整旗鼓,朝着大雪之中那道孤独的身影一拥而上。
“你能杀一千人!”
“还能杀光我们两万人不成!”
“……”
然而……
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人,真能!
白袍的气力仿佛永无止尽!
有许多次。
他们看到白袍停下,以为终于力竭,然而……只是擦了擦枪杆上的黏稠血迹,就继续朝着他们冲过来,根本看不出力竭的迹象!
蛮人们从一开始的有序撤退,化作无序溃散,但是即便如此,也鲜少有人能够逃掉,那匹白马完全是索命厉鬼,只要想离开就会发现他出现在身后。
虎丘山一带地理位置特殊,能活命的道路就那么两条,再加上八百轻骑查漏补缺,就好像赶羊一样把他们不停地往回赶。
心中只有逃跑的蛮人,再也没有任何杀伤力,彻底变做待宰的羔羊。
两千人!
三千人!
八千人!
一万!
直到次日天明,这场大雪骤停,阳光普照大地,杀了足足一夜!
终于!
蛮人彻底被恐惧吞噬!
肝胆俱裂地恐惧。
就像是在屠宰场中被驯服的猛兽,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哗啦啦!”
兵器、盔甲好似泄洪般丢弃。
最后的一万蛮人,像是风吹稻草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归降!”
“归降啊!”
“啊!”
“啊——”
条件反射之下,甚至有人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觉得到处都是白马白袍,当场吓得疯癫!
“……”
远处,已经被赵康等人控制住的宇文承昭彻底麻木,只是呆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将士们匍匐在地上受降,以及浑身是血,仍旧不知疲倦的白袍将军。
他一个人……
今夜杀的恐怕就有四千余人
尚且没有力竭!
一人,杀一军!
宇文承昭浑身发颤。
他能够肯定。
世间,再也没有第二个这般悍勇之人。
这一场败的,不冤!
……
洪泽营。
曹芝在前,跟参将游季可共同领着一万五千骑兵赶来。
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虎丘山,蛮族的大营。
“怎么这么安静?”
曹芝面露担忧:“咱们没走错地方吧?”
“不会走错。”
游季可笃定地说道:“我曾经亲自带领夜不收小队来勘探过一次,宇文相国的大营就在前方。”
“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会出事了吧?”
曹芝嘀咕道。
八百轻骑,还是斥候!
本来去歼灭敌军,就是一件极其荒唐的事情,如今此地又是一片寂静,怎么能让人不担忧。
洪泽营内。
大部分将士尚且没有真正跟着陈三石一起打过仗,不禁小声议论。
“咱们将军该不会……”
“是啊,毕竟八百人。”
“据说虎丘山的蛮子,有足足三员玄象境界大将军。”
“一旦被包围……”
“都别胡说八道!”
汪直骂道:“动摇军心是死罪,你们不知道吗?!”
“汤将军。”
曹芝说道:“不如大军停驻此地,你我二人率领五十轻骑去虎丘山,先看清楚情况再说,如何?”
弄清楚情况之前。
他们的大军是万万不可贸然靠近的。
要是八百骑真的完蛋……
意味着前方很可能有提前布置好的包围圈,只等着他们往里面跳。
“我师弟不会莽撞的。”
汪直认真地分析道:“先前八百骑兵袭营可能是个幌子,他叫我们率大军前来,或许另有打算。走吧,去看看再说。”
他们点了五十轻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能看见敌军大营的斜坡处。
然后就看到……
在一片白中带红的雪地之中,金黄的暖阳之下,密密麻麻的蛮人将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个个低着头,乖巧无比地往大盛的方向开拔。
在他们身边甚至没有多少看押的将士。
后方的中军大帐处,军旗……
早已换成一杆盛字大旗,和一杆陈字将旗。
看到这里。
曹芝和汪直他们哪里还不明白。
虎丘山……
已经拿下了!
八百人,拿下了两万兵力,三名玄象大将的相国大营!
而且这么多人,面对着八百人,甚至连跑都不跑,就好像心甘情愿归降一样。
再从地上的尸体来看。
光是斩杀的敌军就有万人左右!
这是被杀怕,杀得胆寒!
可是他们只有八百人……
要是控制住对方的头目逼迫归降倒也能够理解。
但斩敌如此之多,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在杀人……
还是在割草?!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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