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要跟家人分离!”
“……”
“诸位弟兄,父老乡亲们!”
邓丰的声音在气血的加持下,响彻方圆数里:“你们不要恐慌,如今城内粮草充足,兵力稍微逊色,但是有十几万百姓!
“外面的崔从义、沙文龙,对于我邓某人来说,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不值一提!
“只要我们二十万人齐心协力,城外的区区三万人,何足道哉?!
“而且还有一个大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最多再有两个月,我大庆皇帝陛下就会御驾亲征!到时候,昭通府非但能活下来,还能立下大功,守城的所有将士和百姓,都重重有赏!
“免税三年,不,五年!
“我邓丰在此承诺,此战过后,整个昭通免收税粮五年!
“另外传令下去,开仓放粮,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白米饭、大白馒头管够!”
五年!
免税五年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这五年,百姓们很可能吃饱肚子,说不定还能攒下来一些余钱,再也不用过那种,每年春耕时节,还要借高利贷买种子的日子。
一通演讲下来。
十几万人再次重新燃起希望。
一句话,守下去,不仅能活,还能免税!
相反,如果开城投降,死路一条。他们士气空前高涨,纷纷加快动作巩固防御工事。
然而等到当天下午的时候。
城墙之上,有一名庆国的士卒眯起眼睛眺望起远方,他指着空旷的平原上:“你们快看,那边穿着红衣服的,好像是我们大庆的弟兄!”
各国的将士,甲胄、内衬都不相同。
庆国大部分都是罩甲,里面是大红色的内衬,非常容易分辨出来。
“援兵?是不是援兵?!”
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
“不对!”
“你们再仔细瞧瞧!”
“盛狗们好像不打算管他们!”
“而且,他们怎么没有穿戴甲胄,手里连兵器都没有?”
“狗日的,他们是归顺盛狗的俘虏!”
“见鬼,俘虏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
听到动静的邓丰也登上城墙查看,他立即派人去调查什么情况。
恰好,先前派出去的斥候匆匆回来。
“报——”
“大将军!城外确实是我们的弟兄!”
邓丰压制着怒意:“他们是不是叛国了?!”
“回大将军的话,没有!”
斥候跪在地上:“据属下打听到的消息,盛朝如今在释放俘虏。”
“释放俘虏?”
邓丰蹙眉:“放到哪里去?”
斥候结结巴巴地说道:“放、放回咱们大庆了。”
“你放屁!”
邓丰怀疑自己听错,他一把扯起斥候:“你再说一遍,”
“大将军,千真万确啊!”
斥候自身都有些不敢相信:“据说盛朝要把抓来的两万降卒,全部通过鬼门峡谷放回大庆境内,他们不仅放人,而且还发放干粮,腿脚不便的,甚至还配驴车。”
‘荒唐!’
‘他们这一仗岂不是白打的?哪有把敌军送回去的道理!’
邓丰心里想着,没敢把话说出来,追问道:“谁下的命令?”
话音没有落下。
他就已经注意到周围将士眼神的不对劲。
好生歹毒的计策!
明显是在用这种方式,动摇他们的军心!
换做孟去疾,肯定会想办法利用这两万人当挡箭牌送死,而不是全部放掉,毕竟其中有着不小的风险,走鬼门峡谷,亏能想得出来!
斥候哆哆嗦嗦地说道:“听说,是那个陈三石……”
“陈三石?”
邓丰怎会不知道这个名字。
他们大庆,就是被此人害惨了。
此人在两年前携民渡江,就已经闹得名满天下,就连大庆的百姓都赞不绝口,说他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好汉,青天老爷。
后来夺魁之类的自不必说。
在明州的四渡洪泽河,更是天下皆惊,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搞得大庆进退两难,落到如今几乎快要丢掉莱州的局面。
休说是大庆,就是南徐和北蛮子,恐怕也早就在研究四渡洪泽河了。
此人……
居然也派到莱州来,一上来就用如此毒计!
“假的!”
邓丰很快做出反应:“弄虚作假,目的就是乱我军心!外面的降卒,都是假扮的,一身红衣服而已,难道还不好找吗?”
“将军、说得对!”
众人连声赞同。
“盛人最为奸诈!”
“以前通商互市的时候,就属他们最喜欢骗人!”
“但是,刚才不是说,是陈三……”
“……”
“都别愣着了!”
邓丰高声打断,不让他们再继续这个话题:“忘记我之前跟你们说的了吗,他们明显是慌了,连这种低级的小伎俩都用上了,我们只需要再坚守最后两个月,不,用不到两个月!
“你再派一队人马出去,想办法通知其余各个城池,也让他们不要中计!”
“……”
“是!”
……
永乐府。
“啾——”
一只黑鹰从万丈飞如永乐府城池之内。
这些传递情报的异兽,不仅仅能够精准定位目的地,还能够在高空中规避敌方的箭矢,基本上不可能被敌人射落。
唐王李恭站在作为中军指挥处的大宅门前,伸出手臂任由黑鹰落下,然后取下上面的情报,旋即脸色便露出喜色。
“王爷。”
副将知道有好消息:“快说呀,让弟兄们高兴高兴。”
“陛下来了!”
李恭把纸张交给他们自己看:“陛下率领七万大军御驾亲征,再有五十日左右就能够抵达绿岭山,再有八十日左右,南徐国的十万大军也会抵达虎牢关!”
“太好了!”
副将以及其余几名大将为之一振:“七万大军一到,盛人的兵马就要被迫放弃蚕食各处的部署,把所有的兵马聚拢到一起,永乐之围,解矣!”
“还有一个关键的节点!”
李恭郑重道:“通知邓丰,叫他务必坚守昭通府,给其余各个城池做好表率,只要在陛下赶到之后,我们保存下来的兵马足够多,就完全可以自己应对盛人,不需要再放南徐入境!”
南徐国答应出兵帮忙。
一方面是唇亡齿寒,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趁机索取好处。
“王爷尽管放心!”
“邓丰忠勇无比,他肯定没问题的!”
“……”
“对了。”
李恭转移话题道:“陈三石的卷宗你们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末将就是来送卷宗的。”
副将说着,递上一张纸:“他这两年名声太盛,身世背景非常好查,不过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个从穷苦之地走出来的穷苦天才罢了。”
李恭看着上面的字迹:“顾心兰,这就是他的妻子?”
“王爷要查他的家室?”
“不是我要查,是陛下要查,本王可没这个闲工夫。”
李恭念道:“顾心兰,贱籍出身,是陈三石父亲买回家的童养媳,就这?没了?哪一年,哪个地方,什么原因入的贱籍,都没有?”
“没了。”
副将尴尬道:“王爷,兵临城下,实在是做不到事无巨细,这些东西还是四度洪泽河消息传来的时候收集来的。”
“我知道了。”
李恭沉默着,思考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对别人的家眷感兴趣。
……
“所以大人,第三步到底是什么?”
夏琮吃力地追上来。
“第三步。”
陈三石一字一顿地说道:“攻城掠地,蓄势待发!”
“攻城?大人,您不是说咱们以劝降为主,不攻城么,好吧……”
夏琮不敢质疑,拿出舆图:“咱们走出半个月的路程,如今在莱州最贫瘠的东北区域,这里去年遭大旱,颗粒无收,今年打起来以后,就连此地最大的城池兴化府粮草都够用,需要依靠其他府城调过来,即便如此,粮草也还是很紧张,最多也就再支撑一个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