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柳母带着女儿启程回家。
奔波了一日,才到了家中,她回家后喝了口茶,迟疑了下,还是起身去了隔壁。
楚云梨看到她动作,急忙跟上。
前些日子杨母经常过来,只为了拉近两家的关系,后被柳母警告过后,她就不太敢来了,看到母女俩登门,她意外之余,很是欢喜。
这两家有来有往,就会越来越亲近,曾经的那点隔阂早晚会消失的。她笑吟吟将人往里引:“嫂子,快往里进,我刚泡了茶,刚才闲来无事,还做了些点心,你来尝尝,也指点指点我。”
母女俩刚一进门,杨母就将门给关上了。
柳母站定,打量了一眼院子,这杨母知情识趣,将这院子保养得极好,最近更是收拾得比以前还干净,应该是怕柳家借着没打理好院子的理由将他们赶出去。
“点心就不吃了,我也不渴。”
杨母听到这话,顿时有点急:“来都来了,先进屋住。听说你们去了寺庙祈福,最近热不热闹?”
最后一句,纯粹是没话找话。
柳母转身看着她:“飞瑶在寺庙中闲来无事,去后山的时候碰着了一个从山上摔下来的年轻人。她心地善良,将人送了回去。结果发现那人和陈世林住在同一个村里,又意外的发现昌雨就在陈家。”
杨母脸色都变了:“昌雨说的是去她一个小姐妹家中住两晚……”
“但她确实在陈家。”说到这里,柳母叹了口气:“那丫头心思再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想她被人骗,你是她娘,还是管管吧。”
按理说,就凭着杨昌雨之前干的那些缺德事,柳母不该多嘴,看她越惨越好,可是,柳母生平没有害过人,家中男人们教了不少弟子,做的都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她实在拗不过心里的那股劲。
如果不提醒杨家,杨昌雨之后过得凄惨,她心头也会不好受。
杨母不愿意相信,下意识问:“真的?你们没看错?”
她目光落在楚云梨身上,满是执拗。
楚云梨颔首:“我们看错,当时我还提醒她夜里栓好门。”
杨母面色大变。
柳母也诧异地看了过来。
凡是客人留宿,懂规矩的人家都不会经常进去打扰,这特意提醒客人关上门。岂不是表明主人家不懂规矩?
那陈世林既然做得出将姑娘骗去家里的事,想生米煮成熟饭后让姑娘不得不嫁,也在情理之中。
杨母想到此,一刻也坐不住了,追问清楚了陈家所在,急忙忙转身进屋,随后一阵风似的奔出了门:“柳家嫂嫂,稍后你帮我带上门,我得去一趟。”
柳母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楚云梨的手:“你这丫头,简直什么话都说,那杨家知道了这事,万一编排出去怎么办?日后谁敢上门提亲?”
外人眼中,听到男人溜进了女子的闺房,就会想到无媒苟合,想到女子被欺辱,到时难道一一去跟别人解释?
楚云梨又不愁嫁,笑着道:“娘,我这也是为了提醒她。你放心,我回来之后陈世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事村里人都知道。他都伤成那样了,还怎么欺负我?”
柳母不满:“可有些人听风就是雨。非要觉得你已经被辱,咱们也拿他无法啊。”
但柳飞瑶当时跟着陈世林回家这事儿太过冲动,本身就惹人诟病。
柳母是一万个不放心,责备道:“我是好心提醒,你是好心过了头,就不该提关门的事。他们又不是那愿意报恩的,若此事传得沸沸扬扬,肯定会影响你的婚事。”
那就在那之前将婚事定下嘛。
婚事一定,何家不在乎,谁说都没用。
楚云梨那天将人打了后离开的事,何家离得那么近,就算是不知道全部,至少也能知道九成。两人没成事,村里人都明白,何家也明白,这就足够了。
柳母心头焦灼,想法和她一样,得在传出去前赶紧定下婚事。她回头就找了自家男人商量。
这养女儿的人家,家中有女初长成,都会早早开始寻摸人选,柳父也一样。他平时难得出门,整日在自家院子里教导弟子,认识最多的就是手底下的弟子。
之前受父亲影响,他觉得杨昌华不错,现在杨家不成,他还有一个人选。
于是,傍晚时楚云梨出来吃晚饭,看到桌上还有一人。
柳家一般不单独留弟子吃饭,楚云梨脚下微顿,桌前的年轻人已经看了过来。
这是柳父的弟子贺舟南,就住在这城里,家里开着一间书肆,从小耳濡目染,前后拜过四个夫子,最后才到了柳家,满打满算到这里也才两年。
贺家的书在这城里算是比较全的,生意做得挺好。读书人看不起商人,但卖书的生意和其他不同,在大部分人眼中,那是个高雅的事,和铜臭的商人是不同的。
贺舟南挺客气的,起身问:“柳姑娘,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柳飞瑶是知道他的,上辈子她在陈家出事后,回来后不好说明陈世林是那样不堪的人,也不好说自己已经被人欺辱。只表明非君不嫁,柳家不太愿意,倒不是看不起陈世林,就是觉得他背负着全家人的期盼,考不出功名会被责备,考中了后头还有一大串人等着他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