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最后看了一眼那滚落在地上的头,顺从地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刑场。
“我有些乏了,今儿不去铺子里,回去歇一天。”
两丫鬟瞬间门大喜过望。主子这段时间门一点都没当自己是个有孕的妇人,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看着是一点都不累,可肚子这么大,哪有不累的
如今总算是愿意歇着了,两个丫鬟怕主子改主意,一刻也不停歇的赶回了家中。
楚云梨回家后,找来了铺子里的其中一个伙计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真就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天,楚云梨哪怕出门忙活,在中午之前是一定要回家睡觉的。
初夏的傍晚,天气凉得很快。
边境的城门比其他城池要严得多,说是什么时辰关,绝对不会提前或是推迟。
就在城门关了一半时,突然来了一架青蓬马车,赶车的是个高壮男子:“两位小哥等一等。”
守门的卫兵时常会遇见这种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从来也不会为难人。听到喊声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你们快些!要出城看好时辰嘛,掐着点是显得自己能干么”
见卫兵愿意等,高壮男子满脸感激:“我哥哥他生病了,要来城里找大夫针灸,这一灸就耽搁了时辰。家里不富裕,城里住不起。只能趁夜赶回家,多谢两位小将军。”
“行了行了,快走吧!”卫兵忙着下工,也懒得听他废话。
青蓬马车一走,厚重的城门就关上了。
城门之外,赶车的高壮男子回头瞅了一眼,狠狠一鞭甩在马背上,他还得连夜赶路呢。
城外的十里坡有个亭子供人歇脚,但那都是白天,由于这周围太过偏僻,偶有野兽出没,再舍不得花银子的人,如果赶不及进城,都不会冒险在这亭子中睡。反正周围有些农家,跟他们借宿一夜也要不了几个子儿。
很难得的,月光下,十里坡的亭子中却有一个身影,坐着时看着还挺纤细,看得出是个女子。
高壮男子远远看到亭子里的情形,只觉头皮发麻,他不怕人,却怕那什么……这个时辰,正常人都不会出现在这。
他不敢多瞧,狠狠一甩马鞭,想着赶紧离开亭子就好了,却在即将掠过亭子时,额头一痛,随后他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倒,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马儿却没停下,马车中的人已经察觉到外面车夫掉了,生怕马儿发疯,急忙出来拽紧僵绳。
刚把马儿勒住,就听得身旁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
那声音有些熟悉,乔大海心下大惊,下意识看过去。月光下扶着的肚子的,正是周安玉那个狠毒妇人。
一瞬间门,乔大海来不及质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也来不及摸马鞭,就着缰绳狠狠一拍,想将马儿赶走。
马儿吃痛,拔腿就奔。乔大海一口气还没松,只觉得胸口一痛,然后身子一软,再也坐不住,从马车上滑落。
慌乱之中,他想抓住车厢的框,抓了个空的同时,忘了丢缰绳。这人越是紧张,手里抓得越紧。他被马儿拖飞了一段路才猛然回过神,爬是爬不上去的,想要保命,只能丢开手里的绳子。
乔大海整个人坠在地上,马车轮子从他腿上碾过,痛得他惨叫出声,不远处的林子里飞鸟被惊出一片。
他捂着腿正想着这荒郊野外哪有大夫,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了轻巧的脚步声,眨眼间门,面前出现了一只遍不清花样的绣鞋。
“想跑”
乔大海:“……”煞星怎会在这里
有孕的女子身子笨重,不该在家里好好歇着吗大晚上的跑到这荒郊野外做甚
他勉力抬起头,努力扯出一抹笑:“周东家,好巧。”
“呦,这态度,这语气……跟那天在大牢里完全不一样呢!”楚云梨丢了手里石头,拿着方才从路上捡的马鞭在手心敲啊敲的:“来!再说几句好听的。”
乔大海:“……”
因为姐姐的缘故,他在审案的期间门没受什么罪,就是在大牢里吃不好穿不好瘦了一些,用姐姐的话说,还是得让他吃点苦头,之后才会长记性。
如果方才没有摔下马,他自认还有一拼之力,毕竟周安玉这个女子,还身怀有孕。这都打不过,他也不配做个男人。
可是,他受伤了。一条腿痛得恨不得直接锯开扔掉,应该是伤着了筋骨。他看着女子手中的鞭子,身上又开始隐隐作痛,可这不是矫情的时候。他努力让自己面容变得和善,声音尽量柔和:“周东家,有话好好说。我这有些银子,你先拿去花,不够的话,再问我要。”
“我不要银子。”楚云梨笑吟吟:“那天你在大牢里叫嚣得很凶,说是不让我好过。第二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所以就找了个人盯着将军夫人,果然,你是已经寻着了生路,所以才有那样的底气。”
乔大海:“……”
他真的后悔了。
当时就不该太过放松……可是,他也想不到周安玉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查到他哪天离开不说,甚至还拦在了路上。
“周东家,您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乔大海哆哆嗦嗦从怀里掏银票。掏到一半,鞭子从天边飞来,他只觉眼角有鞭影闪过,随即身上和肩膀剧痛,让人感觉半身都被撕开了去,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与此同时,银票飞上了天,散落一地。
好……好痛!
乔大海被杜鹃打过一次,那次他好多天下不来床,以为世间门最痛不过如此。
原来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他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哀求道:“饶……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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