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都已经中午了,你们饿不饿”
向来凶神恶煞的人突然变得谄媚起来,杜鹃只觉特别惊悚。说实话,就算是有饭菜送来,她也是不敢吃的。
楚云梨颔首:“送些过来。对了,记得送干净一点的,不要有脏东西。否则!”她狠狠甩出一鞭,落在地上啪的一声,那几块青石板都裂开了。
乔大海本来还有些小心思,毕竟世上有不少无色无味的药,看到这般情形,顿时就打消了念头。
万一失了手,那搭上的就是命。反正他还没有对周安玉动手,又不是他主动欺负人……应该罪不至死。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一桌,还有好些是在这边城没有的稀奇菜色。杜鹃之前都没见过,她怕有毒,不敢多吃,只吃面前的一盘青菜和碗里的饭。
楚云梨见状,帮她夹菜:“吃吧,不会有事。”
杜鹃摇摇头:“我不喜欢吃。”
其实不是不喜欢,她想法简单,若两人都中了毒,那才是真的要完。她少吃点,到时能有个应对。
楚云梨哪里看不出她的想法,重新帮她夹了一块羊腿肉:“看你瘦成这样,多吃一点补身。放心,就算这饭菜有毒,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绝对会让他给咱们陪葬。”
乔大海站在边上,毫无原先的颐指气使,整个人特别乖觉,微微弓着身子。听到这话后急忙道:“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先给你们尝尝。”
楚云梨面色淡淡:“我不想和你同坐一桌。”
乔大海腰弯得更深:“我让底下的人夹了,就在这边吃。绝对不让您倒胃口。”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杜鹃简直不敢这是将自己打得半死的恶人。
吃饱喝足,楚云梨重新要了一间干净的房,带着杜鹃进去歇着。
乔大海是个挺麻利的人,还送来了一位大夫和不少的好药。
杜鹃大多是皮外伤,最严重是肋骨断了两条,需要卧床休养。于是,楚云梨睡在了窗前的软榻上,刚闭上眼睛,忽然察觉窗外有人,她一把推开。
乔大海抬眼就对上了窗户里面女子狠厉的目光,顿时吓了一跳,忙讨好道:“我就是想问一问,您要不要将朱任氏叫过来……”
“不用。”楚云梨啪一声关上窗户:“我不想看见她,烦得很!”
外面有脚步声远去,屋中彻底安静下来。床上的杜鹃一开始还提着心,后来实在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初有孕的女子容易困乏,楚云梨也睡着了。
朱母看着马车走远,回房后准备用早膳,吃完了还没有收拾。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进来,她抬眼就看到自家老爷阴沉着一张脸瞪着自己。
朱父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违逆自己的意思,都说了过三五天再送……其实是他想再考虑一下。毕竟周安玉腹中自己的孙子,如果儿子回不来,那就是嫡长孙!
“你把人送走了”
他这话是顺口问出,得到消息的瞬间,他就准备让随从将人追回。可惜他今日去了外城……朱家在那边有一个收皮毛的点,一早就听说那个管事欺上瞒下,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账目上看不出问题,他打算亲自去家人抓个正着,然后收拾了这个毒瘤。
于是,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马车离开府里的半个时辰之后。
朱家离乔家那么近,他赶回来又花了半个时辰,整整一个时辰,什么事都发生了。
太迟了!
他眼神黑漆漆的,朱母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道:“我这也是为了康宇,老爷,康宇如今身陷囹圄,肯定正在受苦啊,一想到这些,我夜里都睡不着。万一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说着这些,她眼泪滴滴往下掉:“咱们家欠了安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她行不行”
朱父冷着一张脸。
人都已经送走,追也追不回,不行又能怎样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道:“等康宇回来,我们怎么跟他交代”
朱母早就想好了:“到时我们就说是周安玉瞒着我们自己去的乔家。”
闻言,朱父拍着桌子,焦灼万分:“你这是要让康宇一辈子都挂念着她!”
对于此,朱母满脸不以为然。她活了半辈子的人,看到过不少情深似海的夫妻,结果最后还不是变成了相敬如宾
无论什么年纪的男人,爱的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男人再怎么和妻子海誓山盟,等到妻子容颜不再,都会重新纳美。
人活着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死人。儿子确实会伤心,但他不可能不给朱家留后,只要重新娶了妻,又有了孩子。故人终究只是故人!
“老爷,只要能让康宇回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背负上罪孽也在所不辞!”
朱父整个人都颓了,佝偻着身子,沉默许久后,恨恨骂道:“这见鬼的世道!老天无眼!”
朱母早已受够了屋中沉默的气氛,见他开口,正想出声安慰几句。就见帘子被人掀开,外院管事满脸慌乱:“夫人,乔府的人到了。”
闻言,朱父霍然起身。
“出什么事了”
朱母见状,心头咯噔一声,她倒不认为自家有了麻烦。而是猜测兴许是周安玉逃掉了。
外院管事跪了下去:“他们是来接夫人的。”
“什么!”朱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母吓一跳:“你再说一遍。”
外院管事险些哭了,都知道这是个倒霉差事,谁都不想来禀,几个管事一起划拳,他连输了三次,不得不来。
“接您的,还说让您换一身衣衫。”
朱母眼前一黑:“不可能!”
朱父确定不是玩笑,瞬间怒火冲天:“这个混账,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