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狠狠瞪她:“你是出了贺府,但又住在贺府的地方,那就还是我们的下人。我让你种地,是为了节流!”
这话看似对楚云梨说,其实是跟贺夫人解释。
楚云梨颔首:“所以我搬走了,之所以提这件事,是想让夫人知道你是个毫无善心且还阳奉阴违之人!凭你的性子,私底下找人要我性命也就不奇怪了!”
“我没有跟罗大江有来往。”安宁大声强调。
楚云梨根本不看她,不疾不徐道:“有没有来往,不是你声音大就可以否认的。贺夫人,将罗大江找来,我们当面对质!”
贺夫人一开始不知道新进门的儿媳竟然做出了这些事,说实话,她挺失望,也挺后悔。毕竟,若儿媳是个善妒的,日后怕是容不下其他的妾室丫鬟。如此,贺家想要子嗣丰富,怕是有些难。
这个儿媳没选好,当初不该那么急着定下人选。
有件事情这些下人不知,她一开始没打算将儿子身边的几个通房弄走的,本是想儿媳进门后挑两个提为姨娘。可安家当着几个世交的面提及此事,贺夫人下不来台,这才主动提出将那些丫鬟送走。
安宁后来解释说不知道母亲会提,贺夫人还觉得儿媳无辜,现在看来,她多半是知情的。
不管贺夫人心里如何后悔娶了安宁过门,人都已经成为了贺家妇,安宁做了不合适的事情丢了颜面,就是贺家丢脸,得护着!
“对质就不用了。”贺夫人摆了摆手:“我不爱见那些粗鄙的人,更不爱跟他们讲道理。此事就算是和少夫人有关好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什么叫就算是和少夫人有关
本来就是和她有关嘛。
贺夫人如此作为,一副拿银子了事的模样,弄得好像楚云梨是个胡编乱造上门讹诈之人似的。
“我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楚云梨正色道。
闻言,贺夫人蹙眉:“我都承认了安宁和这件事有关,给了你公道了,也甘愿赔偿,只希望你不要把事情闹大。这样,给你五百两,如何”
“我不缺银子。”楚云梨微微仰着下巴:“好叫夫人知道,我今日上门,不是为了银子而来。好多人都知道我那一次受伤有多重,若不是运气好刚好碰到有人在大街上路过,兴许就那么去了。哪怕我现在还活着,可养伤受了许多的痛苦,好多次险些熬不过去……”
贺夫人拧眉:“一千两!贺家对你有恩,拿了银子,咱们大家两清。日后你别再登门了。”
“我说了,不是银子的事。”楚云梨沉声道:“提及恩情……正是因为有这份恩情在,所以我今日来了贺府,而不是直接去衙门为自己讨公道!事关一条人命,大人定然会帮忙查清真相!”
听了这话,安宁脸色都变了。
既然潘九娘已经知道了罗大江和她有来往的事,到了公堂上,大人一定会传唤罗大江来问话。她不认为有人能在大人的板子下还能扛住不说实话。
如果罗大江招了,她也就完了。
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安宁往日挺自得大家闺秀的身份,可这身份在衙门和律法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真闹到大人面前,她会名声尽毁,会被众人指指点点,甚至会入狱!
贺夫人偷瞄儿媳神情,见其慌乱又惶恐,顿时气得脸色泛青。事情不能再闹大了,绝不能能闹到衙门去。她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道:“来人,去将罗大江请来!”
楚云梨终于满意:“这里去外城挺远的,我想坐会儿。”
贺夫人头有些疼,手撑着额头,闻言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丫鬟搬了椅子过来,还送上了茶水和点心。
安宁漠然看着,不敢再出声阻止,更不敢提赶人的话,她想到什么,看向自己的丫鬟,用下巴微指了指安府的方向。
丫鬟还没起身,就听到了边上贺夫人出声道:“把你爹娘请来,此事得当着他们的面审问。”
听了这话,安宁吓得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还未过门就敢请凶杀人,且还绕了一道弯让别人顶罪,遇上家风严谨的人家,直接休了她都是正常的。如今要请安家的长辈……兴许贺府已有此意。
安宁之所以让身边丫鬟去请双亲,是想让他们来帮腔的。可没想让两家坐在一起商量休妻!
“母亲,我……”
贺夫人不看她,又吩咐丫鬟:“去问一问府里的大管事老爷和公子的去处,请他们尽快回来。”
安家夫妻俩到得最快,丫鬟不敢说太多,只说出了事。夫妻俩立刻丢下手里的活赶过来,进门看到女儿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就发现屋中气氛不对,安夫人扯出一抹笑容,试探着问:“亲家母,你脸色不太好,这是怎么了”
贺夫人没有往日看到亲家母的热络,随口道:“先坐,等一个时辰之后人到齐了再说。”
安家夫妻再傻也看得出来贺夫人对二人态度不同,安老爷起身:“既然还有一个时辰,我去外头转一转。”
他打算让身边的随从花点银子打听一下,实在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太不好了。
转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
屋内,安夫人悄悄靠近女儿:“出了何事”
安宁张了张口,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件事是她私底下做的,是她身边的丫鬟亲自和罗大江接洽,从头到尾都挺隐秘。双亲到现在也不知情,一两句话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