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公子动了真怒,把桃花打成那样,往后还会不会宠她只有天知道。这银子借出去,很可能真就收不回来。
想到此,金贵心里一阵后怕。
再回到院子里的她面对哭哭啼啼的桃花,心硬得跟石头似的。别说借银子,连话都不想跟桃花说了。
桃花实在没办法了,又跑去借那些丫鬟的银子。如果她没有挨一顿打,下人看在她受宠的份上多少会借一点,就当结个善缘。
可她挨了打了,公子在那之后都没有正眼瞧她,别说请大夫了,连药都没有送。说不准哪天就被撵出去了,这样的情形下,傻子才会借银给她。
桃花在府里折腾了两天,真就一个子儿都没拿到。
周家那边,眼瞅着三日之期已到,桃花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周父这两天都没睡着,眼底青黑,整个人憔悴不堪。他也找了亲戚友人,可都是白费心思。
到了日子,罗大江上门。
周家大门紧闭,罗大江敲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冷笑了一声,回头去看路过的人,没多久,就朝着不远处一个打扫巷子的妇人走去:“麻烦你告诉周家人一声,半个时辰之后看不到人,债主就要去衙门告状了。”
妇人眼神躲闪:“我跟周家人又不熟,帮不上你的忙。”
“我话已带到,周家想找死,我成全他!”罗大江说完,坐在了周家的门槛上。
妇人瞅了他几眼,没看出来玩笑的迹象,不敢耽搁,拎着扫帚跑了一趟。
周父回来时,头都垂到了胸口:“大江,我真的拿不出。”他蹲在地上揪头发:“桃花银子也花完了,她到处去借,可公子好像怀疑她了,冲她动了手。底下的人见风使舵,根本不愿意借银子给她。你就宽限几日吧。”
“把你们家宅子抵给我。”罗大江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将房契上的名改成我的,这账就一笔勾销。”
周父不太乐意,一直磨磨蹭蹭。
罗大江眼神一转:“伯父,咱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难道我还真的能将你撵出去不成”
听了这话,周父心中一动。
罗大江会掺和女儿的事,说到底是对女儿有心思,否则,罗家好好的日子过着,疯了才会掺和这些会入狱的事。这爱屋及乌,他不想惹女儿讨厌,就不会将周家往死里逼。这提出改房契的名……就是手下留情了。
“行吧。”周父终于妥协,在去衙门之前,还强调:“我们全家七八口人得住在这里,你不能逼我们搬走。不然,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桃花若是知道你这么逼周家,一定会不高兴的。”
罗大江一脸无奈:“我绝对不逼你们搬,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看他不像说假话,周父终于放下心来。
两人跑了一趟,在天黑之前将房契的名改了。周父也将先前写下的借据取了回来,他立即撕成碎片一把扬了,这才笑了出来。
罗大江和他同坐马车回了外城,各自回家。
周父回家后,还跟妻子嘀咕:“那罗大江心肠忒坏,害我提心吊胆几天,饭吃不下,觉睡不着,早知道,我都不去打扰桃花了。”
事情了了,先前几天积攒的困意如山一般倒下,周父倒头就睡,睡得特别踏实。
他是被外面的争执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睁眼朝外看去,就见自己媳妇叉着腰大骂,边上两个儿媳也在帮腔。
“泼妇!”周父伸手去拿衣衫,昏昏沉沉出门:“出什么事了,有话好好说。他娘,我早就跟你说过,小点声说话,别跟吵架似的,容易惹人误会。”
“我小不了。”周母大吼:“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觉得是我的错。跟你这么多年,我就没有对过。”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周父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落在门口跟自家人吵的那些人身上,发现自己不认识。
不认识的人上门找茬,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拿扫帚打出去就好了啊!
他皱着眉:“你们是谁”
这会儿已经过午,阳光有些烈,周父不乐意靠近,只站在阴凉处。
为首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张纸,似乎很生气,手都在发抖:“这是我今早上买的宅子,就是这一处,地契都还在。我们从外地搬来,住酒楼是要付房钱的。既然买了宅子,那就要赶紧打扫了搬进来。结果,你们家非说这是假的!这衙门公章盖的契书,哪里有假嘛。我说去衙门让先生作证,她们又不肯,就在这儿吵吵闹闹……我看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世道,不是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
周父剩下的那点困意彻底飞了,他恍恍惚惚飘了过去,抖着手接过契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识字,却认识衙门的公章,昨天改名时,他还多瞧了一眼,确实跟这个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罗大江那个混账,转手就把这宅子卖了。
“这玩意是假的!”他张口就来,然后拔腿就跑:“不行,我得去问一问。”
罗大江起了个大早,回来后睡回笼觉。被吵起来时脸色很不好。
周父看见了他的脸色,但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比罗大江更生气,颤抖着手将那张契书递出,质问:“你说过不逼我们搬的!这是做什么”
罗大江打个呵欠,振振有词:“我是没有逼你搬啊!”别人逼的。
周父:“……”
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罗大江跟周家耍无赖,哪里像是对女儿有感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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