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好笑地道:“陈老爷为了脱罪,可真是……不拘小节。”
听到她说“罪”字,陈家夫妻俩心头都是一沉。
却有敲门声传来,有丫鬟道:“孙公子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陈老爷想也不想就道:“进!”
查米月在这不依不饶,他们夫妻实在应付不来。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孙昆山来了,兴许能有转机。
孙昆山一身新郎吉服,进门后先是一礼:“见过县主。”
楚云梨板着脸:“你胆子不小,竟然敢骗我。”
“孙某当时没想别的,只想为县主解围。”孙昆山一脸坦诚:“县主大婚之日,若是花轿没上门,新郎也不出现,定会被人笑话。”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楚云梨嘲讽道:“若不是我偶然听到了一耳朵闲话,现在已经与你拜堂成亲,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够格娶我不怕我打死你么”
查米月肯定不会打死人。
哪怕贵为县主,过去的十几年,她连个丫鬟都没罚过。所以这些人才敢胆大妄为欺骗于她!
孙昆山沉默了下:“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县主如果要罚,孙某也认!”顿了顿,他继续道:“外头有几十桌宾客,此刻都在等陈家的说法,县主,您坐着花轿而来,今日之事怕是很难收场。”
陈老爷眯起眼:“你有法子”
孙昆山冲楚云梨又是一礼:“县主,若是您不嫌弃,孙某愿意照顾您下半辈子。”说到这里,他有些羞涩,脸颊微红,由吉服衬着,便有了几分玉面公子的风采。
“孙某斗胆说句实话,早在两年前,孙某就已经将县主放在了心上,只是某和县主的身份差距太大,实在不敢肖想,只能将这份心意压在心底。如今……县主遇上难事,某总算有了几分机会,还请县主成全。”
他袒露的感情真诚热烈,语气坚定:“若能娶着县主,某一定好好待您,往后余生,以您的欢喜而欢喜,绝不生二心。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顾氏心里发酸,这么好的儿媳本来是自家的。如今只能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陈老爷也知道,今日只有将县主嫁出去才好收场,哪怕心里不愿,也出声劝道:“昆山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有进取心,长相好,又有才华。就是身份低了些,但他对县主一片痴心。世上难得有情郎,还请县主仔细斟酌,别错过了好姻缘。”
“是啊是啊。”顾氏词穷,急忙附和。
“我的婚事绝不将就。”楚云梨面色淡淡:“本县主会落到如今尴尬境地,全因你陈家而起。所以,你们必须要想法子维护主本县主的名声和颜面。不然,我一定到皇上面前告你们一状。”
听到这话,陈家夫妻面色都变了。
他们一开始想让儿子娶县主,纯粹是为了拿好处的。县主名下有封地,每年都有不少出产,且县主还有大批嫁妆,只等着一成亲就派人去京城取。
现在可好,没能占着便宜,反而还要搭上自家……关键是,外头那么多人不可能闭嘴,县主的名声真的保不住。
陈老爷一颗心直往下沉,脸色愈发严肃。
楚云梨不以为意,反正着急的不是她。
孙昆山看县主不接话茬,知道她宁愿毁了名声也不肯嫁给自己。事以至此,便不可强求,他想了想,道:“陈老爷,事情并非无解,今日陈家大喜,只要有一件喜事发生,便可盖过逃婚一事。”
可问题是家里没有喜事!
顾氏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事嘛,想想就有了。”孙昆山瞄了一眼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女子,道:“夫人一直都拿县主当女儿养,为了将人留在身边还求了亲。如今婚事不成……强扭的瓜不甜,尤其是婚事,绝不能强求。夫人不能让县主做儿媳,心中一定遗憾得很。”
顾氏知道他在帮忙,察觉到他看过来,忙不迭点头,顺着话头道:“是遗憾。”
“既不能做儿媳,那便做女儿吧!”孙昆山兴致勃勃提议:“今日是认亲,请那么多客人是为了让他们做个见证。”
闻言,陈家夫妻眼睛一亮。
楚云梨呵呵冷笑:“孙公子,你这是给我找了两个长辈话说,你有没有查过,我的长辈都是些什么人”
爹是国公府世子,娘是郡主。外祖母更是贵为公主,哪怕是外祖父,也是和当初高祖皇帝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后人。
顾氏勉强算是功臣之后,陈家传了百多年,有几分底蕴,但和这些贵人完全没法比。
孙昆山哑然。
陈老爷却不肯错过这个机会:“县主,认您当女儿这事,我们确实是高攀,但事赶事到这里了,不认亲对您的名声有影响……要不,您就委屈一下”看楚云梨脸色不太好,他立刻保证:“认亲只是对外,我们夫妻对您只有尊重,是绝不敢拿真你当晚辈的。”
其实今日之前,查米月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姑娘,跟家中晚辈无异。
可惜,今日之后,大概要变了。
楚云梨一挥手:“我不认。”又冷笑一声:“一点好处没有,我疯了才会认两个长辈压在头上。”
孙昆山心中一动,凑到陈老爷耳边低语几句。
陈老爷一脸惊诧:“不会吧”
“试试嘛,她提了好处,万一真的行呢。”孙昆山退后一步。
陈老爷偷瞄了楚云梨好几次,小心翼翼地道:“县主,今日之事,是我陈家对不住您,再多的歉疚只嘴上说说,都显得毫无诚意。陈家祖上有一只千年人参王传下来,还像些样子,不算辱没了您的身份……”
他说得迟疑,一直都在偷瞄县主神情,见其没开口,心中愈发惊诧,立刻侧头吩咐妻子:“你去把参王取来,当做赔礼送给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