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南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正是放妻书。
上面明明白白写了,他身子弱,给不了邓如玉安稳日子,自愿放她嫁人。从头到尾,没提邓如玉半字不好。
楚云梨拿着那纸,道:“我若是不走呢?”
陆海南苦笑:“如玉,咱们俩之间这门亲事,一开始就非我所愿,纯粹是我母亲自作主张。新婚那晚我就与你有约在先,咱们放过彼此,之前我几次三番想要挽留于你,可你始终不肯答应留下。凭良心说,娶你这事儿上我没占着丝毫便宜,只希望你不要为难我,咱们好聚好散。”
楚云梨再问:“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分开?”
陆海南垂下眼眸:“望你成全。”随即又道:“那人对你势在必得,凭你的身份,能够和他在一起,也算是高攀。其实,你也别做出一副不甘愿的模样,更不要看不起我,有本事,你拒绝他的提亲啊!”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听到这话,陆海南面色几变。
面前女子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身份都比他高。想要收拾他,那就是抬抬手的事。
半晌,他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咱们分开,对你对我都好。先前你还有些东西落在了府里,我一直给你收好了的,稍后派人送来。”
言下之意,竟然是不打算与她再来往。
陆海南离开时,脚下匆匆,更像是落荒而逃。
关于陆家和国公府的这门婚事,京城中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好多人都说,邓如玉这命好,人也好。冲喜去了陆家,看人好转了,一点都不纠缠,自己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要知道,这姑娘嫁人之后想要再嫁,一般都寻不着什么好人家。邓如玉这般作为,实在让人敬佩。
楚云梨不知道外头的传言有多少是看在况喜安的份上说的,稍晚一些的时候,国公府的马车到了。
国公夫妻亲自前来,彼时楚云梨正在用晚膳。
这宅子还是罗氏挑出来给她的嫁妆,里面还有一些是罗氏的人,因此,楚云梨得到消息时,夫妻俩已经到了门口。
“如玉,这也太清淡了点吧?”
楚云梨抬眼看到门口的国公,道:“我最近胖了些,想少吃一点。”
“这么瘦,哪里胖了?”国公上下打量她,眉眼间俱是笑意:“你这丫头,不声不响就搬到了外头,平白让人担忧。不想留在陆家,直接搬回家嘛。”
楚云梨几口吃完了碗里的饭,放下碗筷:“先前我提过了的,可没人在意。”
罗氏上前:“我跟国公爷得到消息赶出来,连饭都没吃上,你让底下的人准备一些。对了,这么晚了,我们也回不去,得在外头过夜。”
楚云梨抬眼看她:“母亲,这庄子你比我熟,自己吩咐就是。”
闻言,罗氏有些尴尬:“我还不是念着你不太会御人,所以多费了些心思,挑了些老人放在庄子上。”
国公爷人精似的,哪里不明白母女俩之间的机锋,妻子分别是将庄子给了,却又派自己的人盯着。他笑着打圆场:“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楚云梨不想在这事上与他们争辩:“这么晚了,你们有事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罗氏关上了门。国公爷压低声音道:“我才知道陆家给了你放妻书,当时我还以为是你们夫妻俩过不下去,一打听才知,竟然是三殿下看上了你的旺夫命。”
楚云梨扬眉:“三皇子?”
国公爷伸手指了指况喜安院子的方向:“就是那位。”
看到那排场,楚云梨就知道他身份不低,没想到竟是皇子。
见女儿一脸恍然模样,国公爷惊讶:“你真不知他的身份?”
“现在知道了。”楚云梨好奇问:“听你这意思,他已经派人上门提亲?”
“那倒还没有。”国公爷奔波了一路,有点口渴,示意女儿倒水,见人半天没有反应。只得亲自倒了杯茶:“不过,三殿下病弱多年,前两天出城时更是只剩下了一口气,听说在路上还吐了血,后来遇上了你才有所好转。”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如玉,过去那么多年我都没看出来你这丫头还有几分运道。他就算现在没上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提亲是早晚的事。”
楚云梨漠然看着:“万一他是让我为妾呢?”
“那你也不吃亏呀。”罗氏出声:“你一个庶女,又已经嫁过人。若是冲喜有用,至少也是皇子侧妃。”
楚云梨似笑非笑:“母亲,先前你可是不答应让我回娘家再嫁的。”
国公爷颇有些不自在,当时夫人有些意动,他他一口回绝了,轻咳嗽一声,道:“此一时,彼一时。”
楚云梨转而问:“这么说,你们是答应这门婚事了?”
“这么好的亲事,为何不答应?”罗氏强调:“是你占了便宜!”
楚云梨提醒:“父亲,皇上会允许你一家女儿嫁两个皇子么?”
从龙之功没那么好的,国公爷还想一脚踏一条船,也不怕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