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起身,跌跌撞撞往村里跑。
跑了几步,又猛地停下。此刻路上空无一人,但这里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每天至少都会有几波人路过,这人摆在这里,很快就会被发现。而她出村时是被人看见了的,一查就知道她这个时辰出现在了这里。
到时,她怕是脱不了身。
这些念头在脑中一转,罗氏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她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跑过去将人往路旁的林子里拖。
钱玉峰人高马大,身板又壮实,罗氏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能将人挪动一点。她本来还想挖个坑将人埋了,费了半天劲,只将人挪了一丈外,她放弃了挖坑的想法,把人拖到了茂密的草丛里,又去将带血的那片地皮刮走,然后找了点泥土盖上。她没有直接回家,而且绕路去了村里的小河边,洗掉身上的血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衫。
整理胸前衣衫时,她才发现自己被钱玉峰捏出了青紫一片,心中暗恨的同时,又觉自己没错。
做这些事的间隙,从头到尾没有人出现。罗氏慌乱的心渐渐平静,回到家里时,她面色已然恢复如常。
罗月儿看到母亲回来,慌乱地问:“娘,如何?”
罗氏勉强扯出一抹笑来:“他被我说服了,不会为难你!”
闻言,罗月儿大松一口气,这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到什么,又问:“娘,他是不是问你要了不少好处?”
罗氏垂下眼眸,确实要了许多,不过,贪心不足,被噎死了!
方才拖人时,她已经确认过,钱玉峰确实没了气息。
事实上,钱玉峰会被她打着,纯粹是没防备。但罗氏得手后,却觉得这男人是外头众人吹捧的厉害,她当初是找错了人!
“要了些,他又不傻,强迫你没好处,还不如拿真金白银实在。”
罗月儿彻底放下了心来。
钱母发觉受了伤的儿子不在,自然是要出门寻找的。钱玉峰如果脸上没包布,并不引人注意。
但他头包得像个粽子似的,走在街上,谁看了都会多瞧一眼,钱母很快就得知他是往月水村的方向去了。
她不知道儿子都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儿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但这人是一定要找回来的,她回到家里,叫了另外的几个儿子,又借了马车,直接往月水村而去。
这一打听,就找到了罗家人。
罗氏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找,倒也坦然:“当时她没说几句话就走,我追了出去,跟他商量了一下,给了他五两银子。”
钱母像听天书似的:“你为何要给他银子?”
“是他跟我借的。”罗氏苦笑:“不过,他肯定没打算还,之前他找我耍无赖来着,非要我把女儿嫁给他。不然就要说我女儿早已跟他……你也为人母了,身为母亲都知道护崽,我跑去跟他商量,五两银子是他开的口。刚好我最近手头宽裕,变咬牙凑给他了。怎么,他还没有回家吗?”
她已经想好,就当钱玉峰是被歹人谋财害命了!
钱母听到这些话,顿时就慌了。她知道儿子稍微大点后就左了性子,胆子比较大,也有冲着落单的大姑娘和小媳妇儿耍过无赖。罗氏说的事真的很可能发生。
但是,更让她慌乱的是,这一路过来她没有看到儿子,甚至都没有碰见人。
“他没有回家!”
罗氏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兴许是拿着银子出去挥霍了呢。”
钱母:“……”有道理。
钱家剩下的几兄弟不大高兴,他们早就觉得钱玉峰丢自家的脸,受了伤又不好好呆着,还跑出来惹祸。讹诈了银子之后一点都没顾念家里。于是,几人一点都没多问,带着母亲回了家。
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钱玉峰的人。
别说钱母,就连兄弟几个都觉得他是出了事。毕竟,钱玉峰走的时候是受了伤的,就算是拿着银子大吃大喝,也总要喝药换药吧?
但是,这人压根就没在镇上出现,更没有去医馆,兴许真的出了事。
楚云梨听说这件事情后,立刻起身去了月水村,姜继孝不放心,也跟着一起。
月水村中一片平静,楚云梨问了几个人,得知钱玉峰确实来过,但很快就走了。当时罗氏追了出来,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
楚云梨找到了罗氏:“他来找你说什么?”
罗氏看到她,就跟看到仇人似的:“你不是知道么,又何必问?”
楚云梨好奇问:“来讹诈你,让你赔偿了?对不对?”
罗氏:“……”一猜就中。
这不大妙。
楚云梨已经自顾自继续道:“他的失踪该不会和你有关吧?话说,你们村口那片林子挺密的……”她侧头道:“姜继孝,花点银子,找人去林子里翻一下。”
姜继孝立刻答应下来。
月水村不大,除了孩童和老人外,青壮年就一百多人,楚云梨按照当下的力工开了他们工钱,凡是参与的都有钱拿。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密密麻麻的涌向了村口。
罗氏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虽努力镇定,却还是泄露了几丝慌乱。
楚云梨擅长察言观色,见状笑着道:“罗红叶,你胆子可真大。”
罗氏:“……不关我的事。”
楚云梨自顾自继续道:“之前你就敢算计我,让我一尸两命。可见你是敢杀人的,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竟然能打过一个壮汉。”顿了顿,她一拍额头:“钱玉峰受伤颇重,被你打死也在情理之中。罗红叶,你可要替人偿命了哟!”
罗氏强撑着道:“别胡说,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
恰在此时,村口有人跑来,边跑边激动地高声道:“真的死在了村口的林子里,头脸都被砸得辨不清容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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