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嫁给姜继孝的堂叔时,之前已经嫁过一回,还带着个女儿。
她长得好,嘴甜勤快,姜三叔一家都挺喜欢她,加上她入门后接连生下两个儿子,姜三叔一家对她再没了隔阂,就算在姜家同族中,对她也都是赞扬。
就比如沈嘉鱼要临盆这件事,村里许多人都知道,但真正想着来探望一二的少之又少。
“这可真是运气好。”罗氏回过神来:“我不是意外,就觉得这事儿挺突然的。我看着继孝长大,如今他这就当爹了,说实话,简直跟做梦似的。”
她缓步走到床前,看向楚云梨腹中孩子:“可真乖。”她抬眼看了楚云梨的眉眼:“跟你一样,长大后肯定好看。”
说着,她回头去招呼,端着茶水进来的姜母:“嫂嫂,我觉得这孩子长得像他娘,跟继孝一点都不像,你觉着呢?”
姜母乐呵呵的:“刚生下来的小孩子在我眼里都长得一样,皱巴巴的,过两天才能看出模样来。他婶,快过来喝茶。”
“茶就不喝了。”罗氏笑着起身:“我家里给嘉鱼准备了一些蛋,这就回去拿来。你好好照顾……对了,二嫂呢,她不是照顾嘉鱼么,怎么我到了这么半天都没看见人?”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嫂嫂,不是我说你,做人不能太软和了。二嫂照顾嘉鱼可不是白干的,是要拿工钱的,煮饭泡茶这些事,就该让她来做!”
姜母解释:“若她在,这些活都轮不到我。你可能不知道,她女婿前两天摔了,女儿一着急,自己又切到了手,她不放心,所以告假去看看。”
“那就更不应该了。”罗氏一脸不悦:“继孝找她来,是为了照顾嘉鱼的,这边随时可能临盆。她拿了工钱,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应该离开。再说,她亲家母又不是死的,地里再忙,照顾一下自己的儿子都不能么?”
“她没想去。”姜母继续解释:“是我听她唉声叹气,让她去瞧瞧,还让她歇两天……毕竟,嘉鱼生完了,还得她来照顾月子,没满月之前,她哪也不能去。咱也不是外人,不好太苛刻。”
“你大方是你的善良,她得懂事啊。这么要紧的事就在眼前,无论你怎么说,她都不该走!”罗氏肃然:“你们是拿工钱请人,她这样没眼色,还不如换一个人!”
说到这里,她看向楚云梨:“照你这么说,昨夜嘉鱼临盆,她也不在?”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及姜母简直满心后怕,听人问及,忍不住说了昨夜的惊险。罗氏听完,也跟着一惊一乍。
“这实在太危险了,好在母子平安。”罗氏拍了拍胸口:“那更不该要她了,如今是母子平安,万一没有呢?出了事你找谁去?”
姜母不太想将堂嫂辞掉,人是儿子请回来的,照顾儿媳也一年多了,如果不是这次刚好不在,确实是挺好的一个人。
罗氏看她不答,也不说辞人,气道:“我是真心为了你好,你怎么不明白?”
楚云梨正喝着鸡汤,道:“二婶挺好的,我习惯了她照顾我,这正坐月子呢,要是换一个人,处处都不顺手。”
罗氏闻言,笑着道:“嘉鱼,这你就不懂了。二嫂她还没有抱孙子,都好多年没碰过孩子了。你娘也差不多,孩子刚生下来,事多着呢。你想要歇得好,还得找一个会带孩子的。你若是信任我,回头我在村里帮你选一个人。”
“不必。”楚云梨可不放心她找来的人,头也不抬道:“我有点累了。娘,你带着三婶去隔壁说话吧。”
两人在这刚临盆的妇人屋中一坐小半个时辰,期间一直都在说话,也忒没眼色。
姜母回过神来:“他婶,咱们去院子里坐,外头还凉快些。”
“不坐了,我去把蛋拿来。”罗氏的声音很快消失在了院子里。
姜母进门,收走了汤碗,道:“嘉鱼,你歇着吧,回头我去把大夫请来。”
儿子临走之前嘱咐过,临盆的时候一定要让大夫守在身边,一是看着沈嘉鱼,别让其出事,该配药就配药别省银子。再有,孩子生下来让先大夫仔细查看过。
结果昨夜儿媳自己将孩子生了小孩,大半夜的,姜母也不好去打扰大夫,今天早上准备去呢,罗氏又来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腾出空,她得抓紧。
毕竟,这孩子一落地,亲戚和左邻右舍都会过来探望,亲近些的就会跟罗氏一样拿着东西上门。
不拘东西多少,到底是个心意,来者是客,家里得做饭招待。如今她一个人,怕是要忙不过来。
楚云梨垂下眼眸:“请大夫的事不急,等二婶回来再说。你忙不过来,可以先去请隔壁的大娘帮帮忙。”
姜母一脸为难:“会不会太麻烦人家?”
楚云梨嗯:“……”
她怀疑姜母昨夜不是没想过请沈家以外的人来帮忙,而是怕麻烦了人家……可儿媳即将临盆,事关两条人命,麻烦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