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陈世林,发现他一大早就出了城。
于是,大人亲自带着人去追。
陈公子压根睡不着,跟着追了上去。天亮后,楚云梨得了消息,她身份不同,何怀安与她一起,坐着马车也出了城。
陈世林出城后往山林里跑,但郊外处处都是城里富人买下来的各种庄子,一大早就有人干活。有人发现了他的行踪。
终于在中午时,他在山林中的一个陡坡上被所有人堵住。
大人一脸严肃:“陈世林,你跑什么?”
陈世林跑了这么久,身上都是泥土,头发凌乱,面对众人时眼神慌张。饶是如此,他还在挣扎:“我闲来无事,想爬山。难道不行?”
大人满身威严,冷声道:“陈梁说你下毒害他的马,想要害他性命,昨夜更是纵火伤人,你认不认罪?”
“我没有做。”陈世林下意识道:“大人,我自小书读圣贤书,绝不会做这些事!我可以对天发誓!”
陈公子看他还在狡辩,忍不住道:“既然你没做,你跑什么?早在一个时辰前我就看到了你的身影,那么多人喊你站住,你非不听,若不是心虚,你为何不停下?”
“我没听见。”陈世林大声道:“我没有拿你的银子,没有毒害你的马,没有对你的院子放火。”
看他越说越激动,大人朝衙差使了个眼色。
衙差悄悄在林子里散开,然后朝着陈世林围拢。
等到陈世林发现时,他周边十步之内已经围满了。他一想到自己被压到公堂上后,就会被冠上罪名,心一横,眼一闭,朝着面前的陡坡滚了下去。
他周围都是人,可他面前太陡,加上衙差怕被他发现,都是朝他斜后和后围拢,因此,他往前一滚,连个阻碍都没有,众人想救都来不及,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个球似的以及快的速度往林子里滚下。
众人都傻了眼。
大人最反应来:“追!”
楚云梨身怀有孕,到了马车不能走的小路后,她虽然徒步往山上走,但却走得不快。听到山上一阵惊呼,她疑惑呢,就看到林子里有个件滚了下来,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人从一个高崖上落下。
紧接着砰一声。
声音特别结,楚云梨侧头去看身边的何怀安:“这个高坎,跟你滚下来的那个差不多吧?”
两人才就是从那里绕路上来的,都知道有多高,何怀安想了想:“是差不多。”
再次对视一眼,二人转身下山,绕到高坎下面。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陈世林,他躺在那里,一条腿不自然的弯曲着,身下已经蔓延开一片鲜血。
听到脚步声,他努撑起身子望来:“救……救我……”
何怀安走到他面前蹲下:“我从山上摔下来时,周围都是杂草,那么冷的天里,别说人了,连虫鸣声都没有。那时我想着,掉下来之前我和你站在一起,好像还被你推了一把,你应该是知道我落下来了的。你应该会来救我,可我等啊等,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人。”他偏着头,一脸追忆:“我强撑着疼痛爬了好久,知道筋疲尽,回头一瞧,才发现我才爬了一丈远……后来我就晕了,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何要对我下杀手。话说,你现在愿意帮我解惑吗?”
陈世林眼神中带着惊惧:“我不是……故意……你被人……救……”
他目光落在扶着肚子的楚云梨身上。
言下之意,何怀安那天是爬出来被柳飞瑶救走了的。
但是,的何怀安身子虚弱了几年,凭着强大的意志爬了一丈左右,就再不能动弹。等到何家发现不对去找,他已经剩下了一口气,压根没能救回,甚至没有将杀他的凶手说出来。
何怀安并不说这些,道:“我问你,那次我落下高坎,是不是你推的?”顿了顿,又补充:“你说不出话,点头或摇头告诉我就行。”
陈世林摇头。
何怀安冷笑,目光落在他身下:“你流了好多的血,还越流越多,再不请大夫,的会死。”
陈世林目露哀求之意。
何怀安摇头:“你不说话,我帮不了你。”
陈世林闭上眼点了点头。
何怀安眼神一厉:“几年前我在冬里落到了池塘中那一次,是不是你推的?”
推下高坎都已经承认了……伤害人一次和两次基本没区别。陈世林希望他能救自己,再次点了头。
在他看来,何怀安自小读书,又和自己多年情谊,哪怕是他亲手毁了这份情谊,看何怀安富裕之后对待兄弟姐妹和亲戚的态度,就知其是个情义之人。再有,读书人若是见死不救,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因此,他认为何怀安是想要一个相,不可能不救他。
点完了头,发现面前的人毫无动静,陈世林再次艰难出声:“救……”
何怀安好笑地问:“你两次杀我,我没再推你一把就已经是我大度,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
陈世林瞪大了眼。
他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没了命。于是他将目光落在边上手扶着肚子的女子身上。
楚云梨对上他眼神:“你算计我,险些毁我一生。我在你的伤腿上踹上两脚已经是厚道,指望我救你,那是白做梦。”
陈世林心中绝望,又听面前女子道:“大人应该快下来了,他肯定会救你。你等等吧。”
两人退开,听着大人带着人来的动静,何怀安才伸手势去拖人。但他是读书人,本也没什么气,将人拖起后有不殆,陈世林又狠狠砸回地上,整个人痛苦不堪。键是身上的伤很,他痛得厉害,想晕都晕不了。
大人来后,倒没有怀疑,急忙命衙差将陈世林抬下山。
一直折腾到黄昏,一行人才回到了城门口。
下山时,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陈家人,让他一起到公堂上问话。
陈母在儿子离开后,眼皮一直跳。或说,自从陈公子登了家门,她夜里就没睡着。看到衙差来找一家子,她心头一慌。
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嘛。
儿子跑去偷盗,这可是乎他前程的大事。
村里多少年都没有看到官了,几乎是衙差一出现在村口,消息瞬间就传开了。陈母当着村里人的面,强制镇定:“大人,你有何事?”
衙差不苟言笑,一脸严肃地问:“可是陈世林的家人?”
陈母茫然点头:“什么事?”
人家没说,她不好主动询问偷盗之事。
衙差并没有因为她的怯懦而放软语气:“陈世林害人性命在前,纵火在后。你家的人跟我走一趟,大人有话要问。”
陈母的腿顿时就软了。
不远处的陈老婆子白眼一翻,整个晕了去,杨昌雨一时间六神无主,下意识去扶。
陈老婆子年纪大了,加上陈家的孩子还在,衙差急着赶路,干脆带走了陈世海和陈母还有杨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