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她原先想的是让儿子娶了柳家的姑娘,只有让儿子成了柳家的女婿,柳家才会倾力相帮。柳祖父教了这么多年的弟子,自己也赶考过,他手底下的弟子都有好几个考了举人。只要他们真心帮忙,自家儿子天份还不错,一定可以前途无量。
再说,杨家欠了柳家很多,这份恩情全家一辈子都还不完。但若是结了亲,杨家好好待柳家女儿,那以后就没有恩情之说了。
让女儿嫁入柳家,那是儿子娶不到柳家女之后退而求其次。无论是哪一种,都不能让柳家人觉得女儿太不堪。
“昌雨到底做了什么?”
柳母满脸嘲讽:“你自己女儿干的事,自己回家去问啊!我说出来都嫌脏了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伸手推了一把杨母:“回吧,以后少来。你若再要纠缠,我正要跟全家人商量让你们一家搬走。”
当着面说让杨家人搬走,杨母更得弄个清楚:“那死丫头不肯张嘴,嫂子,你就告诉我吧,回头我好教训她!”
柳母怎么可能说自己女儿被骗到男人家里险些被欺辱的事儿?
当即也不多言,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杨母站在门口,面色乍青乍白,街上不时有行人路过,她怕引人侧目。很快回到自己的家,本也是过去试探的,见情形不妙,她再不允许女儿装哑巴,直奔女儿的屋中。
杨昌雨大门关着,杨母伸手没能推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踹:“你个死丫头,赶紧开门,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把你恨成这样。”
门踹得砰砰的,杨昌雨有些被吓着,急忙上前打开。
但要让她说,她也说不出来。
“我什么都没干啊!”杨昌雨哭着道。
杨母当然不信,嫁了个不成器的男人,她这辈子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儿子身上。谁要是想毁儿子前程,那就是她仇人,她恨不能将其喝血吃肉。哪怕这人是亲生女儿也一样。
她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恨恨道:“说!”
杨昌雨眼看瞒不过去,只得嗫嚅着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这期间她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末了道:“他们这是迁怒,跟着陈世林回家去的决定是她自己做下的,跟我有何关系?陈世林要对她这样那样,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杨母看着面前振振有词的女儿,瞬间怒火冲天,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孩子他爹不像样子,杨母亲自将一双儿女养大,暗地里受了不少委屈,以前她还觉得儿子读书认真,女儿乖巧,自己年老后有靠。可现在……她真的特别难受,一巴掌扇出去并没能消气,又狠狠甩了两巴掌。
“你是要气死我。”她恶狠狠道:“若真如你所说,柳家人又怎么会恨到让我们搬走?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分明就是让她有了心上人之后不肯嫁给你大哥,然后你自己如愿以偿!”
在杨母看来,柳飞瑶虽然认识不少年轻后生,但真正愿意深交的只有自己儿子,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没有意外,这儿媳应该是板上钉钉了的。
但是,女儿竟然将其塞给别人,这简直就是拿儿子的前程来开玩笑。她如何能不怒?
杨昌雨被打得脸颊都肿了,她痛得厉害,心里也委屈,从小到大母亲都没有对她下过这样的重手,此刻她又痛又怒:“你就是偏心!那样的好人家,你只想送哥哥去结亲,无论什么样的好事,你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我。我也是你女儿,也是你亲生的,不是街上捡来的……你不肯对我好,我自己争取有何不对?”
当着亲生母亲的面,她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多年以来母亲时常偏心,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
这话几乎就是明摆着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柳飞瑶和陈世林结识,杨母气得脑子发蒙:“那你如愿了?你个死丫头,只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刚才人家已经说了,不可能会娶你过门。你害了你大哥,也害了你自己。”
杨昌雨方才从柳飞俊口中听了那样的话,知道自己再无嫁过去的希望,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此刻又听到母亲强调,她再忍不住,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杨母看着痛哭的女儿,心中并无怜惜之意,嘱咐道:“从今天起,没我的吩咐,你不许再去隔壁。若惹恼了他们,咱们家都得睡大街去。你已经害了你大哥,我绝不允许你害全家。”
杨昌雨哭得更伤心了。
不去隔壁,更没有希望,难道她只能嫁给别人?
她头埋在被子里,哭着问:“那你想把我嫁给什么样的人家?”
孩子一天天长大,杨母早就打算好让儿子做柳家的乘龙快婿,自然也想过女儿的婚事。柳家做学问的人多,能帮上儿子的忙,但不能帮上全部。就比如考试,县试就在这城里,可府试得去隔壁城,赶考一趟花费不少,若儿子有幸得以考中举人,日后还要去京城参加会试。
柳家对自家有恩,儿子娶了柳家女,这辈子都不可能辜负人家。那么,想要有人资助,就得想别的法子。光靠着那些富商主动凑上来不太稳固,万一人家提出要把女儿嫁过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