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惨叫,岸上的人更是吓得厉害,纷纷上前拉人。
伺候的人很多,楚云梨一上岸,立刻就有人递来了披风,将她裹起。姚姨娘上岸时,面色惨白如此,整个人痛得根本站立不住。
她可是有身孕的。
看到她这样,众人都吓傻了,但也有机灵的,急忙将人扶上椅子,又有人去请大夫。
一行人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呢,得到消息的周意林就急忙忙赶了回来。他先是看到了奶娘怀中的华哥,见孩子不像是被吓着的样子,看到他还笑了一下,这才将目光落在姚姨娘身上。
然后,周意林脸色沉了下来。
“怎会落水?”
楚云梨打了个喷嚏,没有接话。简单来说,就是姚姨娘想推奶娘和华哥入水,她愤怒之下,干脆以牙还牙。
姚姨娘满脸痛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公子,我的肚子……孩子……”
听到这话,周意林来不及细问,一般要将人拦腰抱起,飞快往姚姨娘的院子而去。
冬雨已经被吓白了脸,这会儿还却心有余悸。凑到楚云梨耳边轻声道:“姨娘,咱们先回去换了衣衫,您身子弱,别着凉了。”
楚云梨不会着凉,生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摇了摇头:“先去姚姨娘的院子。”
周意林将姚姨娘放在床上,又让人进来帮她换衣,他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担忧,看那样子,若是他手比丫鬟巧些,大概想亲自上前换衣了。
楚云梨扯了扯他的袖子。
周意林察觉到冰凉的手指擦过自己的手背,冰得他起了鸡皮疙瘩,他慌乱的心终于微微定神,道:“你怎么会带着孩子去湖边?”
“是姨娘提议。”楚云梨随口说了句,转而道:“公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她一脸严肃。
周意林福至心灵,总觉得这事跟有人害孩子有关,方才他抱着人过来的一路上,边上已经有人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如果不是这两人落水,奶娘和孩子就逃不开。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姚姨娘,转身走出了门,又挥退了身边伺候的所有人。
“我就是觉得,姚姨娘她走路太轻巧了!不像是有身孕。”楚云梨好奇询问:“给她看诊的大夫是哪位?公子可有如果当初一般多找几位大夫给她诊脉?”
周意林本来不觉得这其中有内情,听到这一句,面色陡然难看下来。他侧头看向门口的随从。
两人说话时,也就那随从离得最近。
随从本来是守门的,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对上主子的目光,欠身一礼,飞快退走。
楚云梨走到边上的椅子上坐下。
周意
林看在眼中,一脸的不赞同:“你浑身湿透,还是赶紧换下来才好。”
楚云梨看着内室:“我想救人,没想到脚下不稳,反而将人推了下去,若是姚姨娘腹中胎儿有了事,我这一辈子都会不安心的。”
反正她就是不走,得不错眼的盯着。
周意林仔细回想了下,姚姨娘传出有孕之后,他拢共寻过三个大夫诊脉,说的话都差不多。没人说她的胎有问题。
他又不是不能让女子有孕,很快就信了此事。但周小妹一番话落在他耳中,让他整个心像是被猫抓了似的,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姚姨娘当初还跟他哭诉过,小时候被用了很重的药,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只能靠他的宠爱过。
因为此,周意林对她特别宽容。
但有了身孕确实是好事,周意林很是欢喜,后来想到了姚姨娘说过的这些话,也很快就抛到了耳边。
最先来的是一直帮姚姨娘安胎的大夫,进去把过脉后,出来时一脸沉重。冲着周意林深深一礼:“公子,这胎保不住了。”
周意林面色难看,摆了摆手:“配药吧,让姨娘好好养身。”
与此同时,屋中想起了姚姨娘悲痛的哭声。
周意林听得心头沉甸甸,有一瞬间,他真觉得齐小妹心思恶毒,别人孩子都没了,她还在胡乱编排。
恰在此时,随从到了,身边带着四位大夫,进门后行礼道:“还有三位大夫在路上。”
正在开方的大夫看到这般情形,手中动作微顿,重新提笔时,手都在发抖。
周意林本就暗中注意着他,见状心里一沉,冷声问:“妇人小产过后这方子很难配吗?”
大夫吓一跳,手抖了抖,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了一大片。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姨娘着身子被狠伤过,这药确实得斟酌。公子,您找这么多大夫来,是不信任老夫吗?”
“我是担忧姨娘。”周意林挥手:“一个个进去,我要听实话。若是胆敢欺瞒,往后你们也不用在城里混了。”
后被请来的几位大夫有些不忿,但周家给出的酬劳实在丰厚,到底还是忍了,其中一人进了内室,出来后面色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位还在开方的大夫。
周意林直接问:“如何?”
大夫:“……”不如何!
“这……”他看向剩下的几人:“还是等他们几位看过之后,咱们再一起会诊。”
周意林没了耐心:“本公子现在就要听你的诊治,让我满意的话,给你一百两!”
大夫一愣,随即大喜。
剩下的三位抢着往里闯,却又在门口被人拦住,只能一个一个往里进。
满心欢喜的大夫再次一礼:“依我看,姨娘根本就没有身孕。反正我没看出有孕的迹象,或许他们有不同的见解也不一定。”
周意林闭了闭眼,他都不敢侧头去看边上齐小妹的神情,总觉得她在笑话自己。
很快,另一个大夫出来,他偷瞄了一眼最开始拿到银票的大夫,再无顾虑:“我没诊出来有孕。姨娘伤身太过,很难有子嗣。”
周意林一挥手,随从又给了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