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将手里的衣衫暴躁地扔了过去:“他来帮忙,还带了换洗的衣物?曹如兰,你以为这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随你糊弄的傻子?”
她扭头看向罗大江,冷声道:“罗大江,既然你想和她旧情复燃,我成全你。稍后等着接休书吧!”
语罢,大踏步往外走。
罗大江慌了,他刚才看到于新兰那么冷静地质问自己,就知道要不好。夫妻俩已经许多天没亲近,弄不好于新兰早就有踹了他的想法,他急忙追上:“新兰,我没有。我的妻子只有你。”
楚云梨回头质问:“你没跟这女人睡?没出去逛花楼?”
“没有!”罗大江斩钉截铁。就算有,也不能承认啊!此刻的于新兰正在气头上,他又讨好不了岳父,若是应对不好,说不准真的要就此扫地出门。
没了于府女婿这层身份,他就只能回乡下去种地,以前那种辛苦一年到头连一顿好饭都吃不上的日子,他实在过得够够的了。
说难听点,干一年的活,还赚不到他这于府女婿的一身衣衫。
楚云梨心头火起,再次踹了一脚。
罗大江怕她不肯原谅自己,也怕自己跟不上她,本就贴得紧,这一脚没能躲开。他痛得捂住肚子:“新兰,你若不喜我照顾如兰,以后我再不见她!真的,你相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
楚云梨看向院子里脸色煞白的曹如兰,道:“这男人不是被你抢走,而是我不要的。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她冷哼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罗大江想要跟上来,楚云梨直接吩咐:“敢上来就给我踹下去。”
两个车夫很能分清楚谁是主子,他们也知道于府发生的这些事。这位从乡下来的姑爷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靠着姑娘得了富贵,不说好好伺候姑娘,反而在外头拈花惹草。那是作死!
如今这运气好的姑爷,好日子肯定是到头了。
楚云梨没有回府,而是去了于父所在的酒楼,一见面就将自己的所见和所作所为说了,道:“爹,我不要他了。”
于父知道这便宜女婿烂泥扶不上墙,先前没提这事,是怕女儿舍不得,毕竟十几年的夫妻感情。而他们父女情分只剩下那点血缘,他这边太过强势,肯定会引得女儿反感,到时只会把女儿越推越远。此刻听到女儿这样说,顿时欢喜不已:“我给你写休书。”
他写了一张纸,吩咐身边的管事立刻给罗大江送去。
彼时,罗大江正在赶到城里的路上,管事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人,直言道:“老爷说了,姑娘认你是夫君,那你就是咱们府上的姑爷。如今姑娘不认,那你就什么也不是。别想着回府,免得被撵出来时丢人。”
管事态度高高在上,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人都走了老远,罗大江还没回过神,不去于府,他能去哪儿?
回曹如兰那个院子?
他拿到的五两银子,花了一多半给她付了一年租金,还想着接下来多抠点银子出来给她买下那个院子,也算是为自己攒一份私财。如今他再拿不到银子……接下来怎么办?
罗大江不死心,还是回了府里。
彼时,于父还没回府,但他身边那么多人跑腿。早就派了人回来传信,罗大江刚出现在门口,门房立刻起身,没像往常那般谄媚地将他引进门,而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老爷说了,让你离府里远一点。否则,会倒霉的。”
最后一句,就是威胁了。
罗大江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普通人,身为富商的于父想要找他的麻烦实在太容易了。稍稍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在城里呆不下去。或是卑鄙一些,直接要他小命。
毕竟,他可是真的对不住于新兰了的。
到了此刻,罗大江终于开始害怕,他一步步往后退,看着于府威风的大门,曾经他满是自豪,如今却只余满心恐惧!
他不敢多纠缠,就算没引来于父的报复,只被里面的打手揍一顿就不划算,疼痛不说,还得花银子治伤……再有,他并不愿意和于府闹得太凶。真落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份夫妻感情便再也挽回不了。
罗大江很清楚自己能有这段的好日子过,纯粹是因为于新兰,只要能把人哄回来,他就还是于府的姑爷。
于是,他转身离开了于府,回到槐花巷子。
曹如兰方才没有追出去,心头挺不安的,忍不住胡思乱想。终于看到罗大江回来,她急忙迎上:“如何?”
罗大江瞪着面前的女人,想到管事和门房对自己的高高在上,他怒从心头起,狠狠一巴掌甩了出去。
他动手突然,曹如兰没反应过来,就挨了两下。脸颊上顿时肿起了两个巴掌印。她回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男人。
罗大江还不解气,怒斥:“你个灾星!”
曹如兰:“……”昨天两人缠绵时,还在回忆曾经二人年轻时的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也变得忒快了吧?
不知不觉间,她泪水已经落了满脸,浑身都在轻轻颤抖,看起来特别可怜。
罗大江此刻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手头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堂堂于府府的女婿,再落魄也不能露宿街头,得找个落脚地。而他唯一能住下的地方就是这里,想要挽回于新兰,就不能跟这母女同处一屋檐下。
他伸手一指大门:“留下我给你们买的东西,立刻就给我滚。”
曹如兰:“……”这太突然了。
今日发生的事儿,对于罗大江来说也很突然。他正沉浸在左拥右抱的欢喜里,就被撵出了门。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
“傻愣着做甚,滚啊!”罗大江捡起边上的水瓢,吵着曹如兰扔了过去。
曹如兰看出他在盛怒之中,这时候凑上去只有挨打的份。她一把拽住女儿,机灵地收好了贴身的银子,母女俩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