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似笑非笑:“我有脑子,也有眼睛,分得清真情假意。许多人靠近我,确实是为了利用我。就比如你。”
鲁大力听到这话,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照顾你那么多年,是真的把你当做了女儿,你不能这么误会我。你说这话,太伤人心了。”
“你这么死缠烂打,就是为了我手里的地契!”楚云梨上下打量他:“你请的那一桌人,就是想从中给我挑一个夫婿,然后再借着他和我重归于好,对不对?”
鲁大力心思被说中,有些不自在。若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把这些心思告诉过除了汪氏以外的人,又笃定汪氏不会跟女儿说这些话。他真的要以为林荷花是从哪儿得知了他的心思了。
既然不是听说的,那应该就是猜的,这丫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荷花,我动用林家的银子这事确实不对。但我是真的把你当做了我的女儿,我拿银子做生意,也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过得更好。如果真赚了钱,也绝对不会少你那一份……”
楚云梨面露嘲讽:“你都把我嫁给高长河那样的人了,我得有多蠢,才会相信你这番鬼话?”她摆了摆手:“你趁早打消那些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冷哼一声,抬步就走。
鲁大力站在原地,脸色越来越难看。
汪氏当日夜里哭了一宿,翌日早上两只眼睛周围都是黑的,整个人特别憔悴。她拿起脂粉上妆,却怎么都掩盖不了,她将脂粉盒子一丢,趴在桌上呜呜哭了出来。
鲁大力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得着,脑子里一直没闲过。一来是愁那边的债主,二来,也还是不甘心。
看到汪氏哭得伤心,他坐起了身,道:“你还是去一趟吧,姑娘家定亲,哪怕是招赘婿,没个长辈陪着也不像话。”
最要紧的是,若是鲁家没一个人出面,镇上的人还不知道要如何编排呢。
本来好多人都知道林荷花和他们闹翻了,要是在终身大事上鲁家从头到尾不插手,以后他再说林荷花是他女儿都站不住脚。
汪氏听到这话,感动于男人贴心的同时,又恨女儿不懂事:“这丫头是要气死我。”
“别说这些气话。”鲁大力起身,还帮她挑了一套喜庆的衣衫:“去了之后高高兴兴的,再找机会劝荷花不要那么快成亲。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周家父子要是真有其他心思,日子久点肯定会露出马脚。”
汪氏一听,觉得挺有道理。若是她生气不管,今日这婚事也还是要定下,万一荷花被人哄得三两天就成了亲,那可就被毁了一生。兴许还要搭上整个林家。
财帛动人心,林家的钱财可不少,汪氏管了那些银子多年,也实在看不得它们被无关紧要的人拿走。
楚云梨起了个大早,在下聘这件事情上,她显得尤为重视,买的东西都要最好。给媒人的礼钱也是近些年来最重的。
因此,媒人来得特别早,一一看过了要送去的礼物,又特意选了个吉时。
就在两人即将出门时,汪氏赶到。
“荷花,我没迟吧?”
楚云梨颔首:“走吧。”
周家父子住在铺子的后院,这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周大夫已经能起身,早早就等着了。
他真觉得自己像做梦似的,几天之前,他们父子俩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在他以为就要被侄子得手,自己要魂归天外时,这姑娘突然就冒了出来。
从那天起,父子俩渐渐好转,如今换哪个地方重新开始,连儿子都要娶妻了。
这一娶妻,离抱孙子就不远了。哪怕第一个孩子要姓林,那也是他的孙子啊!这么一想,身上就生出了不少力气。
看到一行人过来,周家父子急忙起身相迎。
汪氏眼带挑剔,先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周大夫,然后又注意到了周平安微微有些跛的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周平安确实受了伤,而养伤需要时间,再过一段,兴许就看不出来了。
但落在此刻的汪氏眼中,这简直是不容忽视的大缺点。眼看周家父子接了礼,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敢问二位先前处在何处?”
这话一出,屋中热络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不少。
媒人笑容微僵,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他们以前是城里的大夫,被侄子所害,还是咱们荷花刚好上门去救了他们,这也算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佳话。”她一合掌:“以前我总以为只有戏文中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亲眼所见,真是人生幸事,幸事啊!”
汪氏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
楚云梨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被人触霉头,她伸手摁住了汪氏的手:“娘,今儿我的好日子,这婚事定下就无可更改,以后平安就是你的女婿。来日方长,无论你想问什么,他都可为你解惑。”
还有,两人都定亲了,这时候才想起来问父子俩的来历,会不会太晚了?
汪氏对上的女儿冷漠的目光,心头一紧:“荷花,我是为了你好。”
楚云梨强调:“你不为我好,我还能好过一些。”
汪氏:“……”
她真的被这话给伤着了,眼泪不知不觉间就落了下来:“我对你真的一点私心都没,从未想过利用你,是真的想为你好的。”
楚云梨再次强调道:“别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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