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俱乐部,夏守跟着传教士在一望无际的平台上缓步而行。
逐渐的,耳边的音乐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其中音色有的变得极其复杂多变,令人难以分清。
不知过了多久,夏守的视野中终于有了不同的颜色,是一面鲜红的墙壁,而巨大的乐声便是从墙壁上而来,此时那耳边的音乐已经开始变得极其难听、凄惨,仿佛无数人类出的哀嚎一般。
“该死!”夏守捂着耳朵,紧跟着传教士继续前进。
在距离几百米时,他终于看清了刚才缩减到的那面红色的墙是什么了,那是由无数血淋淋的人体拼接而成的,无边无际,不知几长几宽的巨大墙面,那些人并非死者,他们还在拼命扭动着、挣扎着。
“哎呀呀,大家的歌唱真是悦耳,想必今天的诸神也会非常满意。”传教士出愉快的感慨声,指了指前方,“你们的引荐人就在那儿呢,这第一次上台唱诗,不知道他能否习惯。”
夏守抬起脚,更加靠近这面墙,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开始承受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惨叫哀嚎,从四面八方和头顶倾轧过来,如潮水般将他包围其中。
这声音已经称不上是隐约,而是最纯粹的痛苦尖叫与哀嚎。
“妈的!这什么鬼东西!”苏薇雨捂着耳朵,嗓音颤抖着骂道。
是啊,这什么鬼东西。
他们终于看到了之前被他们砍死的尼尔格,此刻尼尔格嵌在肉墙中,他躯干四肢的皮肤如外套般脱了下来,披在身上。
隔壁另一位演唱者的手,不断在他暴露的白森森的肋骨上抓闹着,出“哒哒哒”的不规则轻响,尼尔格则面目痛苦,敞着喉咙大声地哀嚎惨叫。
而这,已经算还好的了,至少尼尔格的形体上勉强还能看出人形,周围其他人,已经变成了巨大的乐器,他们的肢体被扭曲成大提琴的模样,被旁人所弹奏着。
有人将别人当做萨克斯,出一种似惨叫,又十分特别的声音。
苏薇雨再也无法忍受,弯腰干呕起来,这诡异的活刑,出了她能接受的范围。
夏守盯着尼尔格,两人的视线在半空对上。
夏守现,对方竟然还保有神智。
在看到夏守的瞬间,尼尔格的叫声更加嘹亮,更加肆无忌惮,仿佛在对夏守说——“看啊!这就是你害我的下场,现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了,你以后也会是这个样子!”
他用恶毒、憎恶的眼神死死盯着夏守,肆意展现着自己的痛苦。
“啊,听啊,快听!所以我才喜欢新人呢,新来的总是最热情的,歌喉也总是最多变最美妙,不像那些入职几百年的,都唱不出花样了,只得把他们变成乐器……啊,真动听,我知道他是在唱给你听呢。”传教士陶醉地说道。
夏守沉默不语,浑身如坠冰窖,手脚寒。
他想起了自己在疗养院,动同病相怜时,所承受的双倍痛楚,那时他也有干脆死了算了的想法。
但同时,也抱着一种再痛苦,也只要忍到苏薇雨打败敌人就可以的念头。
但这里,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这里没有所谓的终结。
这里不是不怕死就可以结束的,而这些人也绝对不算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