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尝过权力的味道之后,世上没有人可以放弃权力的诱惑。
在这种诱惑之下,其余的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什么亲情、什么父子。
不过是成功路上的踏脚石而已。
“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将司马懿的身体震的有些不舒服,他闭上眼睛,身后的侍女正在悄悄为他按着肩膀、抚平他的背部,以达到让他气顺的目的。
人在做,天在看。
泰始元年。
大晋皇帝司马懿下达诏令,宣布立自己的长子“司马昭”为皇太子,暂领军政大权,而自己则是因为病重的缘故,不得不在未央宫中将养。
这位皇帝在登基的第一年、甚至只是登基之后的一个月,便只能够在宫中养病了,这让许多人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诧异。
都这个岁数了,还要去争夺,留下骂名,结果最后只是为了坐一个月的皇位?
而等到司马昭登临太子之位的时候,则是颁布了一系列的诏书,这些诏书大多数是假借皇帝的名义,但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目前养病,是太子监国,这些诏令都是出自太子之手。
这段时间的诏书内容也很简单,目标人物全都是曹氏族人。
其中他加封曹髦为“高贵乡公”,这是一个略微嘲讽的名号,但曹髦却没有丝毫的愤怒,而是淡然的接受了这个加封。
并且上书表示,自己是晋国的臣子,会忠于晋国。
承泰元年的夏天,司马昭再次下诏传召高贵乡公,也就是曹髦,请他前来京城,并且表示自己对曹髦的思念十分多,多到了无法用言语表述。
曹髦同样回了一封奏疏,表明自己同样思念大晋太子殿下,所以愿意前往。
之后,便只身来到了琅琊城内。
泰始元年的秋天,司马昭再次下达诏书,说自己夜晚梦到了仙人,说大晋的天命如果想要继续延续的话,就必须让当年禅让给大晋的天子留在琅琊城内,以此为大晋国运镇压。
曹髦上书表示,自己乃是大晋的臣子,所以留在琅琊城内是应当的。
人们渐渐的从司马昭的诏书以及曹髦的应对中明白了些什么,司马昭想要用这种方法激怒曹髦——那么激怒曹髦的目的是什么呢?
所有人都猜测出来了,哪怕是曹氏中脑子不太好用的曹爽也同样猜测出来了,并且劝告曹髦不要前去。
曹髦只是看着曹爽说道:“他想要名正言顺的杀了我,可是我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我抗旨不尊,他岂不是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了我么?哪怕是违背当年的诺言,也没有人会在意。”
“当年光武皇帝指着洛水而誓言,之后王莽留在朝中为大汉尽心尽力、鞠躬尽瘁,一生从未曾有过任何差池。光武皇帝也遵守了自己诺言,不再计较那杀父杀兄之事。”
“宫中有许多隐秘是你们不知道的,当年王莽杀死的不仅仅是当时的皇帝以及前任皇帝,他杀死的还有光武皇帝的亲弟弟,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我也是从一本秘密的书籍中知晓其中旧事。”
曹髦感慨的说道:“当年的王莽,恐怕就如同今日的我一样吧,如此的战战兢兢。”
他笑着看向曹爽:“只是当年的王莽,定然比我更加忧虑,因为他需要担忧的事情更多。”
“不必担心我,我去了。”
高贵乡公的车驾缓缓朝着琅琊城而去,留下来的是曹爽与曹真两个默不作声的背影,他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当他们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交出去的那一瞬间,当他们应招回到琅琊城的那一瞬间,他们就中了司马懿的奸计,沦为待宰的羔羊。
泰始元年,秋末。
高贵乡公驾驭着车马来到了琅琊城内,琅琊城内的诸多世家、臣子、权贵都看着这位年轻的人,他们的眼睛中带着敬佩的神色。
明明知道琅琊城内最高贵的人想要杀他,而他却依旧驾驭着车马前来,这怎么不算是君子之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