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帝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既能够高高在上威武霸道,又能够在某些时候舍下所谓的面皮,去愿意做一些事情。
比如刘邦。
刘邦像是一位天生的皇帝一样,他在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直接把自己的孩子踹下马车,就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可以不顾之前的矛盾请韩信救援;他可以在项羽说要把他的父亲烹煮的时候说“请分我一杯羹”。
这样的人是无法成为一个好人的。
但是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因为他毫无破绽。
有这样的性格,又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刘邦怎么可能不成为皇帝,开创出来一个全新的王朝呢?
对于天下黔首来说,这样的皇帝也着实是会比始皇帝好很多、更容易接受很多。
陈氏如今已经不太在意谁成为皇帝了,只要天下黔首能够过上安定的生活就可以,所以哪怕是猜到了刘邦的来意,陈居也没有说什么。
刘邦则是试探性的站了起来,看着陈居轻声道:“陈相如今虽然赋闲在家,但风采却依旧。”
他的声音中带着浓厚的惋惜之情:“只是未曾能够与陈相共事,共同匡扶大秦,此乃邦一生的遗憾啊。”
陈居则是不在意的说道:“沛公唤错了。”
他很平静的说道:“我已然辞官回乡,不再是大秦的右相,沛公如何还能够唤我陈相呢?”
陈居轻声说道:“沛公来此有何要事?还是直说吧。”
他偏过头看着那平静的泛起波澜的湖面:“与沛公说完事情,居还要回返学校有些事情。”
“陈氏这些年来的努力,便在此了。”
刘邦没有顺着陈居的话而说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笑着称赞着陈氏的努力:“陈氏多年来的辛勤,邦在进入官渡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天下乱世纷纭,其余各地的黔首们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一个不错的事情了,而官渡的黔首则像是没有感受到那动荡一样。”
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感慨:“这些都是陈氏的努力啊!”
“有陈氏在,天下安然不动。”
陈居轻轻的倒茶,些许沸腾的水雾升腾起来,他的脸上带着些许淡漠的神色:“陈氏为天下黔首做的,不如天下黔首为陈氏做的多。”
“这也是陈氏先祖所愿意看到的事情。”
“开民智乃是一件大事,陈氏不可不做,也不能不做。”
刘邦则是回过头,看向陈居:“可开了民智之后,黔首们会更向往更好的生活不是么?如今的大秦之下,黔首的生活并不算友好。”
他甚至说到了秦律:“虽然秦律在陈氏历代的修正之下,没有持续最开始苛责的样子,可如今的秦律已经令黔首们恐惧与害怕,有些时候律法的执行并不需要太过于严格。”
陈居则是笑了一声:“这是当权者所决定的,并非是陈氏所决定的。”
他听出来了刘邦话里面的意思,但却并没有反驳:“无论是始皇帝还是文皇帝,亦或者是当初的高祖皇帝也好、昭襄、惠文两王也罢,都需要民众们乖巧的听话。”
“所以秦律的执行是严格的。”
“若是日后的某一個朝代不需要如此严格的律法,大可以制定适合自己的律法。”
一阵风轻轻的吹拂过来,两人兜兜转转的说着许多废话,但都没有触及到刘邦此次来的真正目的。
刘邦有些急了
他轻咳一声,将话题顺着陈居的话延续了下去,刘邦发现即便是自己不要脸的想要让陈居先提问,陈居大可以打太极继续跟自己绕,哪怕他口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先生方才说,若是日后的某一个朝代不需要如此严格的执行律法”
“难道先生并不在意秦国的覆灭么?”
陈居的脸上神色依旧不变,依旧是那么的平和:“一个王朝的覆灭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商覆灭夏,周覆灭商,秦覆灭周,而一统六国。此乃天理循环之数,无有更改。”
“既然秦可以覆灭邦周取而代之,为何秦国不能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