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从屋檐下不断的汇聚,而后冲刷到“中堂”下的池塘中,池塘中时不时的有一两尾鱼儿游动着。
陈正的身旁,茶壶之上冒着些许白烟,热腾腾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雨、品茗、展卷,这样的生活才是陈正真心向往的,自始皇帝六年到现在的始皇帝八年,陈正辞官已经足足三年了。
这三年的时间,他出乎天下所有人预料的,不仅没有继承陈肃的“教学”事业,也没有周游天下讲学,只是呆在家中。
像是一个隐居在官渡陈氏中的“隐士”一样。
这令那高高坐在章台宫中的嬴政都有些迷茫了,陈氏中竟然有这样的人么?
如此这般的.胸无大志?
难道被罢官之后真正应该做的难道不是一展胸中的志向么?
“踏踏踏——”
一道道脚步声响起,这声音不急不缓,显示出来人不骄不躁的心理状态,而这声音巧合的与天空中的雨水声相合。
屋檐下缓慢的露出来了那人的身影。
因未曾加冠,所以如今的他只是短暂的用布以及簪子将头发束缚,身上一阵青色的袍子,腰间悬挂香草容臭,一块青翠色的玉珏悬挂其中,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面容清俊,神色不急不缓,虽看着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但已然像是一个大人了。
身旁的侍从经过时候也是微微颔首示意,侍从们纷纷口声“大公子”。
好一派钟灵蕴秀的模样。
他走到陈正的身旁,躬身行礼,口称:“父亲。”
陈正倒是抬起头看着他,眨了眨眼:“居儿?”
“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居神色不变,他从袖子中拿出一卷绢帛,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陛下又悄然来了诏书,请父亲回去为官。”
这已经是这几年来的第三封了。
陈正神色不变,陈氏应对这样的诏书向来是有办法的,而且是最管用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说有多么妙,但陈正可以拍着胸脯言说,天下间没有比这个办法更有效的办法了。
那便是——拖。
是的,拖着便是了。
他站了起来,将手中竹卷放下:“拖着就是了,依照之前的先例做就行,陛下发此诏书也不是真的想让我回去,只是碍于天下形势和颜面,所以做出的样子罢了。”
是的。
始皇帝七年的时候,天下间的事务已经忙碌到了一个极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纵然基层小吏的需求得到了一些填补,但能够为相为十六卿的人却依旧是凤毛麟角。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什么时期,能够成为三公十六卿的人总是天才中的天才,人杰中的人杰。
这样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呢?
陈居略微犹疑,后又开口说道:“父亲,此次好像是不一样的。”
他沉默的说道:“陛下不仅下了诏书,并且送来了一封密信。”
陈居将袖子中的密信递给了陈正,而后轻声道:“这便是密信了,送它来的人乃是“黑冰台令”顿若,他说这封信除却您之外,谁也不能看。”
“这乃是陛下亲口所说。”
“恐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重大的事情?
陈正微微一挑眉,他接过那封信,扫视一眼后神色就猛然发生了变化。
他低声道:“居儿,你先回去吧。”
说完这话后他又看着四周,轻声道:“此处不可有人。”
陈居当然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这封信竟然重要至此么?
让他离去是正常的,但他父亲后面那句话却是对陈氏中的“暗卫”所说,陈氏自然也是有暗卫和死士的,毕竟这般大的家族怎么可能没有侍卫?
当初陈野虽然没有留下所谓“特种士卒”的训练方法,但陈氏也从只言片语中总结出来了一些。
之后训练出来的“死士”或许比不上“黑冰台”,但也相差不多。
待到周围真正的只剩下雨声了之后,陈正坐在屋檐下,坐姿端正的看着手中的绢帛密信,其上所书写的内容令他都感觉到一阵心惊。
这便是陛下的真正目的么?
陈正抬起头,他看着咸阳城的方向,似乎为这位“始皇帝陛下”的心胸与野心而感到震动。
“陛下如此,陈氏又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不配合陛下呢?”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
声音中带着些许低声喃喃:“虽万死而不悔啊。”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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