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
听到这个称呼,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俱是一震!
要知道,李向南的老家那可是在千里之遥的南皖省红山县啊!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从红山县来到燕京,那都要经历千难万险的!
更别说李向南的婆婆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了!
这农村的老奶奶,一瞧都已经六十多了啊!
她一个人,是怎么从红山县来到这燕京的啊!
李向南刚才为何那么失态!
此时此刻,众人全都明白了过来!
他的哭,那是对她老人家的万般心疼啊!
谁知道这样的老人,如何辗转两千里地,寻路况,找公交,坐汽车,坐火车,这一路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来到这里的!
这一刻,秦若白,王德发,王奇方宇时芳桂景郑乾,还有许许多多的同系学生,哪怕是‘没心没肺’的江绮桃,也在此刻感动的稀里哗啦。
“婆婆!婆婆,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啊!”
然而最受震动的,自然是李向南本人了。
他越靠近外婆,心里就越发急切,脚步就越发紊乱,情绪就越是难平。
他望着老人和崔兴建身后再无别人跟着,心头又是一番心疼和莫名担忧。
“孙儿,别哭,别哭嘛!你摔着没啊?”外婆伸出枯枝一般苍老的手,局促的想要给外孙儿抹掉眼泪,又因为一见面就让这个小家伙哭了而感到内疚。
“没有,没摔着!婆婆,你怎么来了啊……”李向南拥上前去,一把将老人的双手握住,语无伦次之间,只剩下发自心底的关心,“这可是燕京哪,离老家那么远,您一个人……”
一旁提着篮子的崔兴建默默的将红了的眼睛扭向一侧。
“孙儿,是不是婆婆做错事了啊?你别哭嘛!”外婆有些慌张,轻轻拭去向南脸上滚烫的泪。
“没,没有!我不哭了,不哭了!”李向南说着说着,只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人塞了团棉花,哽咽到无法再说半个字,只是拥着老人,心疼的将脑袋轻轻搁在对方的矮矮的肩头上,默默流泪。
“你外公让我穿了个褡裢,他在上面缝了一些字,说让我穿着上火车,大家都会让着我帮着我,我就放心过来了!”
外婆轻轻拍着李向南的背,慈爱又温暖的说着。
“外公的身体还好吧?”李向南收了收下巴,低头看着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的外婆。
“好,他可好得很,就是仍然那么倔!我说要不一起来看看南南,他腿脚不好,怕拖累了,就让我一人来了!孙儿,我走那天,他一直站在村口,好久都没回去,我知道他也想来的!你看……”
轻声说着话,外婆将随身的布包里一身褡裢掏了出来,“你给外婆念一念,你外公写的啥啊?”
李向南低头一看,喉头再度哽咽,自己擦了擦泪,敬佩道:“上次去燕京,我在大会堂授的勋章!年迈不能入京,还望乡亲父老给老伴儿行个方便,感激不尽!”
“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怎么写这个,像是不知道他多了不起似的!”外婆的脸上既埋怨又骄傲。
李向南破涕为笑,“婆婆,外公很细心,怕您受了委屈!您这一路还好吧?”
“好,好得很!你外公跟几个战友借了点盘缠,在大队把介绍信开好了,又给我写了份路书,让我去一个地方就问穿制服的人,他们都很好,很热心!火车上那个列车员知道我要去燕京看孙子,特别照顾我!南南,这不出门不知道,还是外头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