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杯抿了口,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要说喜欢他吗,好像也没有。
上回问他愿不愿意娶她,那是想用嫁人来摆脱陆子宴,而他是最好的人选。
这次,刘曼柔有孕的消息传出来,陆子宴若能因此真的干净利落的退亲,她是不会想要嫁人的。
无论是他,还是别人,她都不想嫁。
可就算如此,她不想这么好的人,活不过三十。
那些梦境里,她都在那一方小小的宅院,这人甚至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过,她不知道两年后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么一想,谢晚凝心里莫名难过起来,她放下茶杯,表情认真极了:“我也想你好好的,你能做到吗?”
“别信那些传言,”裴钰清失笑,颔首道:“我如今二十有七,你看我像是只有三年寿命的模样吗?”
谢晚凝长松口气,也跟着笑了起来,目光一直看着他道:“那就好。”
她笑的这么坦荡,是纯粹的在为他高兴,不含半分杂念。
裴钰清怔怔的看着,心都跟着酸软起来。
就这样吧,这是你们之间最好的状态,他跟自己说。
谢晚凝完全不知道他的迷惘和苦涩,她单手托着腮,笑盈盈道:“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是什么时候见过我,以后我要是自己想起来了,你就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好,只要我能办到的,都答应你,”裴钰清应的爽快,又问:“你要我做什么?”
谢晚凝摆摆手:“现在还想不出,等到时候再说。”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窗台,目光懒洋洋的看向楼下,茶楼对面是她经常去的林氏糕点铺,在这个视角看过去简直一览无余。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人或许站在这个位置,看了她很多遍。
这么想着,谢晚凝心中就有些五味杂陈。
一个年长她十一岁的男人,喜欢她,在暗处默默关注她。
这本是一件让人极为反感、抗拒的事,但她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她应该也是有点喜欢他的吧。
毕竟,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室内徒然安静下来。
那扰人心绪的小姑娘临窗而立,侧对着这边,扶着窗沿的手指纤细,指间未戴饰品,也未染蔻丹,十指纤纤素净如玉,在日光下白的晃眼。
裴钰清的目光几乎唐突的看着她。
谢晚凝努力忽略那道炙热视线,浑身不自在的开始打量这间厢房来。
这儿应该是独属于他一人的雅间,屋内的陈设不像是招待宾客的茶楼,反而有点像一间起居室。
她漫不经心的看着,视线停在角落的古筝上,问:“你会弹琴?”
“为我弹奏一曲如何?”
裴钰清看着她,轻轻颔首。
他净手起身,在琴案前坐下,没有问她要听什么,径直拨动琴弦。
清凌的琴音如春风般,随着他指间的拨弄,倾泻而出。
同他这个人一样,温然雅正,让人极易心生亲近。
谢晚凝颇通音律,听的渐渐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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