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怕一件事,那就是她彻底不要他了。
这两件事,他分不清谁更可怕些。
“世子,”他身后的鸣剑上前一步,请示道,“就这么放他们走?”
陆子宴静静的站着,目光望向那道的背影,他视力极佳,就算是在夜色下,也能看见一双嫩如细葱的手自大氅里探出,攀上了男人的脖颈。
他咬牙看着,面色一阵变幻,某一瞬间确实想改变主意将人强留下来,可最后,他只是低低的嗯了声。
鸣剑身躯一震,缓声应诺,心里却满是不解。
他最是知道自己主子有多苦。
自小定下的未婚妻,趁着他不在京城,竟然匆匆忙忙嫁了人,疾行千里赶回京挽回,却遇上人家新婚之夜,对方还那般狠心绝情。
可怜他家世子爷昏迷了几日,就唤了几日这女人的名字。
几次吐血之时,人家跟新婚夫婿蜜里调油,每每想起,他们几个心腹都觉得谢氏女无比可恨,遑论是当事人。
按照鸣剑的想法,既然好不容易将人掳来了,反正已经跟裴、谢两家成仇,就该一不做二不休更狠些,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叫事情成定局。
才娶进门的新妇被他家世子睡了,裴家再缺媳妇也丢不起这样的人,必定一张休书将人休弃。
到时候,谢家女就算上赶着嫁,他家世子还不一定愿意娶这样的残花败柳呢。
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原封不动把人放了。
就算独处厢房许久,可谢氏女出来时衣衫齐整,举止也并无异色,鸣剑知道里头并没有成事。
真是白费了他们蹲着点将人掳来。
这哪里还像冷面杀将的行事风格。
陆子宴哪里能体会下属的腹诽,他一瞬不瞬的站着,直到再也看不见什么,才终于不再忍耐,微微弯腰,喷出一口血来。
鸣剑惊骇上前欲扶,却被他抬手阻止,脸色惨白道,“世子,让属下去请御医吧。”
“不必,”陆子宴自己擦拭了唇边的血迹,垂眸看了几息,淡淡道:“这是心疾,老毛病了。”
心疾?
鸣剑恍然一惊,“您何时患了心疾?”
这不是裴家那病秧子的病吗?
他家世子身康体健,力拔山河,何时……
陆子宴可没有给下属解惑的意思,他迈步下了台阶,步伐很稳,根本不像半天功夫接连吐血的模样。
在走出这栋宅院后,他回身看了一眼,上马车前,偏头吩咐:“留心沛国公府的消息,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向我禀报。”
鸣剑躬身领命。
…………
另外一边。
谢晚凝被裴钰清一路抱着出了宅院。
这段路其实并不近,可他双臂稳稳的将人抱着,连气息都没紊乱一声。
马车就停在大门口,像只鸵鸟的谢晚凝终于自他怀里探出头,入目便看见数十名护卫。
她微微一怔,动用这么多人,长公主和沛国公应当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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