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已入夜,那中年男子不复先前的姿态,惊慌失措,大声喊道:“掌旗使莫要杀我,是我错了,我不该……”
他哭喊着求饶,却见对方没有停手的意思,当即露出狠色。
禁地之内,不能杀戮,哪怕自尽,也会引来不祥。
他显然是想咬舌自尽,来个同归于尽。
但林焰随手卸了他的下巴。
拖到洞口处,也懒得多言,直接扔出了七八丈外。
黑夜已至,邪祟呼啸。
此人还来不及朝着洞穴逃回,便惨叫出声,只觉浑浑噩噩。
随后便见一道血色的刀光,从洞口之处,迸发出来。
刀光划过,这中年男子被斩成两段,连同依附在他身上的两头游祟,也被彻底斩灭。
煞气增加十三缕。
林焰眉头微微一挑。
他本意是将对方,扔到洞外,随手劈死,避免污了净地。
却没想到,还得了两头游祟。
“倒有了些钓鱼的味道。”
林焰心中这般想着,忽然眼角余光一瞥。
洞穴右侧,千余步外,一道微不可察的微光,倏忽临近。
眨眼的功夫,已越过二三百步,飘荡而来。
以林焰的眼力,夜能视物,亦能远观。
当即看得清楚,那是一盏白色的灯笼!
诡灯!
“……”
林焰瞳孔一缩,当即收刀入鞘,转身走入净地当中,远离洞口。
尽管有所预料,此刻心中也还是沉了下去。
诡灯的本体,果然是真的盯上他了!
出了高柳城,对方便迫不及待,找上来了。
就是不知道,这一处小净地,能不能挡得住诡灯?
此刻林焰心中,颇有些许不安。
因为根据陆公的说法,那盏诡灯恐怕是曾经将一处净地之中的镇物给吃掉了。也就是说,这诡灯或许能摧毁一处净地,甚至衍化为禁地!
——
与此同时,高柳外城,临江坊,陆公小院。
房中点起了一根蜡烛。
借着微弱的烛光,老者正在低头,书写着什么。
“陆公,怎么还不去歇息?”
窗外的吕堂,凑近一张大脸,催促道:“您老年纪大了,不要过于劳累。”
“无妨。”
陆公放下了笔,双手拿起这张纸,笑着说道:“根据各方情报,老夫整理了一下,今日一战的详细过程。”
吕堂不由得好奇道:“怎么了?”
陆公说道:“先发制人,一刀劈去,又开口厉喝,言明真相,无形之中,给了压力,乱了王渊的阵脚,影响王渊的判断。”
“此战之中,王渊本领是高于他的,但是林焰却不落下风,最后还夺了昊阳神丹。”
“他比老夫印象之中,要强了不少。”
陆公这般说来,微微抚须。
吕堂闻言,也不由得感慨。
“原以为他天纵奇才,修为奇高,又喜欢用敛息术,让敌人低估他。”
“所以觉得,通常他胜于敌人,都是以修为碾压,凭着巨大的差距,来作为压制。”
“没想到这小子,作为一名下流高手,战斗的经验,以及敏锐的程度,几乎不逊色于我这上流高手。”
吕堂颇是赞赏,由衷感慨道:“此等天纵奇才,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跟我这等上流高手并肩。”
“……”
陆公深深看了吕堂一眼,然后说道:“今日来看,林焰至少掌握了两门上乘刀法,而且修至极高的造诣。”
“就连新得的金刚壮魄神功,未过几日,竟然也已经达到了丈许之身,老夫猜想,已经圆满!若有机缘,可晋升为小金刚身!”
“再加上他剪纸为马、易容术、敛息诀等等,诸般杂乱的所学,都可算是不俗。”
“很多人,穷尽毕生心力,都未必能将其中一种手段,完全练到极致。”
陆公不由感慨道:“你说他如此年纪,来到世上才有多少时日,怎么就能掌握这么多的本领,且修至极为高深的境地?”
吕堂闻言,深有同感,说道:“世间总有一些奇才,比如我这样的。”
“你顶多算一朵奇葩。”
陆公摇了摇头,又看向院外,说道:“天色完全黑了。”
吕堂偏头看了一眼,问道:“那又如何?”
陆公出声说道:“他身上有太多的不祥之兆,践踏过了黑暗的规则,老夫在怀疑,那一处净地,是否保得住他?”
“这么凶险的吗?”
吕堂惊讶道:“您不是说过,那处净地虽小,但只是因为洞穴狭窄……而实际上,其中镇物,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