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总旗使这样说来,又想起一事,沉吟道:“你麾下那名叫做冯晖的小旗,在屠宰场事件的当夜,遭人袭杀,一刀刺穿了胸膛。”
“凶手本是要砍下他的脑袋,恰好被铸鼎坊的掌旗使撞见。”
“凶手当场**,查不出线索,而冯晖伤及脏腑,我用秘药保住了他的命,但他似乎还撞了邪祟,眼下浑浑噩噩,神志不清,只念着‘五爷’二字。”
“……”
听得这里,林焰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记得自己夜探屠宰场之前,让小晖去捉拿那个疑似叛变的暗桩。
“这名小旗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下午就送回临江司养伤。”
韩总旗使这样说来,正要询问有关甲子太岁腹部之内,所发生的事情。
嗡地一声,药材开始滚起来了。
“该浸泡最后一次药浴了,有事今夜再问。”
陆公语气平静,说道:“这药看着时辰,不能耽搁。”
韩总旗使只好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但看他脚步,显然轻松了许多。
“陆公支开总旗使,有什么话,要交代晚辈?”
林焰偏过头来,这般问道。
“有什么事情,下回再告诉他。”
陆公这样说来,又道:“这药浴的事,确实不能耽搁,伱且进去泡着,中间要添七次药。”
——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
第六次药物,先投入药锅之中煮沸。
但这一次的药物,却添加了一味。
“第七次熬药的蛟鳞不够了,再去取两片。”
陆公看着手中的白色鳞甲,偏头看向吕堂。
这鳞甲大约有一寸多,通体洁白,晶莹如玉。
而鳞甲的来源,便是蛟鳞马。
内城六大家族之一的白家,此前得了一匹蛟鳞马,意欲赠予陆公。
但陆公向来不愿收取各方的礼物。
所以名义上,白家是请陆公调教,甚至一切的养马费用,全数由白家自行负责。
可陆公依然没有答应。
但白家却并没有将蛟鳞马带回内城,而是暂时寄养在了青山坊的马场当中。
“每次都用这蛟鳞马的鳞片入药,我都快把它薅秃了。”
吕堂咕哝着道:“这两天我暗中取走鳞片,养马的那几个,都快疯了。”
在那些马夫的眼里,是这蛟鳞马天天掉鳞甲,而且鳞甲还都不见了,大概是被马给嚼了。这莫名的大病,让专门养马的那几位,找了好些天的方法,都没能奏效,近来都快吓哭了。
“说来也对不住这马儿。”
陆公笑了声,取出一物,说道:“你将这个东西,喂给那蛟鳞马,权且当做,近几日来,取它鳞片的赔偿。”
“这什么东西?”吕堂诧异道。
“你喂给了它,以后就知道了。”陆公应道。
“好咧。”
吕堂应了一声,道:“刚才清儿回来了,有她在这儿,那我放心了,这就出门去喂马。”
等吕堂风风火火,跑出了院外后。
另一边的房子里,有个少女推门出来。
“刚才我看了一下药材,都是养神益血的,唯独这蛟马鳞甲,似乎对他的伤势,毫无益处。”
少女走入院中,凑近药锅里,鼻子翕动,嗅了嗅,才问道:“陆公多添这么一味材料,是什么作用来着?”
“暂时没有作用,但往后用处比较大,能救命的。”
陆公语气如常,缓缓说道:“对了,回头你要离开高柳城,得顺便帮老夫一个忙。”
“知道了。”
少女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屋里去。
陆公怔了下,不由得道:“你不问老夫让你帮的什么忙?”
少女停住脚步,转头过来,眨了眨眼睛:“帮的什么忙?”
“暂时不好说,等到时候,老夫提前告诉你。”
“哦。”
“你不好奇?”
“我应该好奇?”
“……”陆公沉默了。
“反正陆公又不会害我,问那么多作甚么?”少女淡淡说道:“我最近记性不大好,您老得自个儿记住,别回头忘了这事儿。”
“好的。”
陆公闷声应了一句,暗道:“分明是让她答应了帮忙,怎么老夫就觉得一口气被堵回了胸口?真够郁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