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庙老者,语气低沉,说道:“但不对劲啊,若是反攻,为何负责南边天字旗的那位,没有现身出来?”
正这般想着,他却发现,手中的大照夜神灯,忽然闪烁不定,在风中摇曳,近乎熄灭。
“糟了。”
声音落下,众人就看向了往南的方向。
百里之外,黑暗涌动。
邪气冲天!
妖物如潮!
无尽的黑暗,仿佛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而在这黑暗之中,便是数不尽的妖邪。
在场众人,看着远方的变故,皆如遭雷击,定在原地,连腿脚都已挪不动。
“快逃!”
神庙老人怒声喝道:“势必有更强大的存在,在远方驱赶着祂们过来……”
“逃不掉啦!”
岳家那旁支武夫,颤声说道。
“示警!”
神庙老人颤抖着取出一物,正要示警。
却见那十二名武夫当中,忽然一名炼血的武夫,骤然出刀,斩落了老者的手腕。
鲜血喷溅,连示警之物,也跌落在地,被鲜血浸染。
“赵阳,你干什么?”
“诸位,抱歉了。”
那炼血的武夫,眉宇低垂,说道:“我儿子在他们手里头,他们告诉我,今夜若我不死,我儿子就要死了!”
“你投靠了劫烬?”
神庙老者脸色变得铁青。
“不是劫烬。”
这炼血武夫,横刀于脖颈之处,颤声说道:“近几日来,我等并肩作战,交托性命,诸位救我也有两回,恩情来世再报了。”
他毫不犹豫,扯动钢刀,割裂了脖颈。
鲜血溅射开来。
“完了!”神庙老者看向身后,已经临近过来的无数妖邪,低沉着道:“高柳城内,定然是出了大变!”
轰隆隆!!!
黑暗如海啸般翻涌。
凶禽猛兽,妖物如潮,汹涌而过。
大量的邪祟,被裹挟着不断翻涌。
刹那之间,碾过了这一支“人字旗”的队伍,尸骨无存,尽数消亡。
——
临江坊以北。
从内城而来的骑兵,掀起一阵阵滚滚尘烟,奔袭而至。
“临江司所属,掌旗使潘运,奉命设卡,来者止步!”
“右城卫军,闻城防失守,率骑兵前来支援!”
“南门不曾失守,东西两侧被攻破,请往左右分兵,分别支援东西两面城防!”
“大胆!本座奉命而来,大统领就在身后,伱区区一个掌旗使,也配调派我右城卫军?”
“去你娘的!”
潘运不由得怒声骂道:“平日里,城防有事,调你们来援,拖拖拉拉,今日南门无事,不请自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么热心肠……给老子滚!”
“阻拦我等增援城防,视同劫烬,坏守城大事!”
这名小将,长枪一指,昂然喝道:“再不让开,刀兵相见,且你监天司这几个人,能挡我几轮冲杀?”
咻地一声!
他声音未落,戛然而止!
却见一支箭矢,越过五千步,径直击穿了他的胸膛!
纵然是身披甲胄,也抵挡不住,顷刻殒命!
“无常巡察使有令,擅闯临江坊,形同来犯,杀!”
潘运掌旗使,拔刀出鞘,喝道:“退回去!”
“大胆!”
就在不远处,便见一个魁梧壮汉,骑马而来,沉声说道:“监天司,也不能无端阻我前去增援城防,今日杀我麾下校尉,岂能与你善了?潘运,你该死了!”
他持长枪,疾驰而来,便要将潘运掌旗使挑杀于当场!
然而就在此刻,又见箭矢倏忽而至。
越过五千步,威势无匹!
“来得好!”
这魁梧壮汉,长枪一指。
真气爆发,化作枪芒,立时迎上!
真气越过千步以上,越是遥远,威势越弱!
然而他的枪芒,只在眼前数百步外,跟那越过五千步的箭矢交击!
却见枪芒刹那消散!
那箭矢当面而来!
嘭地一声!
魁梧壮汉长枪横立,扫落了这一支箭矢。
但在这一刻,他脸色变幻,青白交加。
握着长枪的双手,止不住有些颤抖。
五千步外的一箭!
不但摧毁了自己的枪芒,还几乎让自己都挡不下来?
半晌之后,终是调转马头,喝道:“撤!”
“慢!”
潘运掌旗使喝道:“不入南门,就要撤回内城?东墙与西墙,都已失守,你若不去增援,今夜只当是你,故意搅乱临江坊,五爷可饶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