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公点头说道:“李神宗的真气,有部分封在了一个葫芦里!那葫芦也是个古物,由他弟子执掌,夺来了一个镇物!”
“就是那位负责照料徐鼎业的?”
“照料徐鼎业,只是个幌子,李神宗派他来高柳城,就是为了这镇物。”
“以李神宗的天资和才情,甘愿自行拔除异种真气,定然是瞧不上这镇物的。”
“当然,古迹出世,李神宗虽然参与了,可连真身都没出现过,他是连至高镇物都没有动心。”
陆公笑着说道:“此人的心气,与你一般高!这一道镇物,是李神宗大弟子的。”
“李神宗大弟子?高柳城中,只知李神宗有六个弟子,徐鼎业声名最盛,这位首席大弟子,倒是很少听闻。”林焰沉吟道。
“其实此人,天资不差,但不如徐鼎业,早年跟在李神宗身边,替李神宗挡过诡物的侵蚀,伤势纠缠,十年未愈,基本油尽灯枯了。”
陆公说道:“这道镇物,是李神宗取来,保住这位首徒的性命的……”
“这次古迹一事,李神宗本人虽然没到,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前面筹划,有他的手笔,古迹现世之后,他一个葫芦以及一幅画像,都算世间至宝。”
“协助高柳城,做成了不少事情,还救了指挥使的命,诛杀了劫烬的前任教主,也就是如今的劫烬大老爷。”
随着陆公这般说来。
林焰沉默了下,道:“在我印象当中,此人天资极高,所以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站在山巅,俯瞰众生……现在看来,倒也是个重情分的。”
陆公叹了一声:“正是因为重情分,他跟韩征之间的过往,注定没办法消解了。”
林焰闻言,不由得再度问道:“当年究竟是什么事?他二人之间,有何仇怨?”“韩征若想让你知晓此事,早该告诉你了,既然他不愿说,老夫也不好讲。”陆公摇了摇头,说道:“等韩征回来,你自己问他。”
“也罢。”
林焰指了指那画卷,又道:“李神宗留下这画卷,是觉得我本事不济,给我当个陪练的对手?”
“不知道,李神宗此人,心思深沉,城府极深,捉摸不透,此举也许另有深意。”
陆公想了想,说道:“这画中人,可以当做陪练,但不能轻易动用,如果你多次败在他一幅画像的手中,心气必然受挫!”
“哪怕将来终于压过这幅画像,你更会明白,这终究是一幅画像,却压了你长久的时日。”
“待得将来,面对李神宗本人时,心中阴霾顿起,无形之间,其实便低了一截。”
“不过这东西,确实是个宝贝,再是不济,用来对敌,也相当于一尊炼气境的帮手!”
陆公感慨道:“毕竟李神宗一身修为,都埋在这里头了。”
放眼栖凤府,大约也只有李神宗,才有魄力,自斩修为。
被誉为栖凤府第一强者,历经生不如死的折磨,只为拔除毕生所修之真气,让自身跌落到炼精境,获得重修真气的资格!
“高柳城指挥使,断了一臂,人也快死了。”
陆公淡淡道:“陆长生已经送来了‘自废修为’的法门,你监天司这位指挥使,都舍不得斩掉这一身修为!”
“老子又不是李神宗。”
院墙外传来声音,闷声说道:“他虽然真气尽丧,可用不着几年,大约就重归巅峰了!”
“我自认天资远不如于他,若是丧尽真气,往后势必无法恢复。”
“再者说,将死之人了,趁着尚未失控,做好一些事情,比起自废修为,挣扎求存,苟延残喘,可好多了。”
指挥使自嘲地笑了声,声音逐渐远去。
“还藏着听墙角?这什么癖好?”
陆公颇是无奈,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且回去,那位圣地使者,虽然知道你福地之主的真正身份,但你斩杀了他的徒弟,事情没那么简单!”
“老夫要找几位老友,在栖凤府城闹一闹,争取到这月余光景,可以安静些。”
闻言,林焰出声问道:“那陆公需要这月余光景,准备作甚么?”
陆公笑了声,道:“不是告诉你,你二哥林磊的机缘,在古迹之中吗?接下来,该帮他将事情做成了!”
随后,又听陆公说道:“关于古迹之中的事情,你仔细记录下来,明日交给老夫!你有什么想问的,都一并写下来……”
林焰当即点头,这次古迹一行,他确实有很多疑问,想要与陆公交谈,获得解答。
“还有,扩城之事,经大印江之变、古迹出世等影响,耽搁了太久,自你离开以后,威慑不够,迟迟未有推进。”
陆公停顿了下,说道:“刚才你说得对,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扩城之事,早一日进行,早一日庇护,快入冬了,每迟缓一日,在入冬以后,就会死很多人。”
林焰闻言,脸色沉了下来,缓缓道:“看来无常的刀,还不够让人害怕。”
——
栖凤府城。
梧桐神庙。
大庙祝居住的小院当中。
当代大庙祝,名为陆长生。
看他约莫四十来许的年纪,身着宽大衣袍,看着手中的典籍,神色认真。
他颇有些书卷气,举止温和,气度不凡。
就在此刻,一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清儿,现在是圣女了,注意礼数,怎能擅自闯进我的住处?”陆长生放下典籍,出声说道。
“氿临死了,尸体正在路上。”少女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