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寇流快步走到了母亲的身边,帮着她将衣裳挂起,“我不是说了吗?这些事等我回来让我做就是了,若是摔了怎么办?”
“无碍,我虽然看不到,还不至于做不了这些事。”
两人挂好衣裳,老母亲拿出了饭菜,两人就坐在前院里吃了起来,默默无言。
老妇人皱了皱眉头,“阿流,是不是县衙里出了事阿?”
“啊不曾啊。”
“原先你回家,都是给我夸你们的游徼,赞不绝口,今日怎么却不提了?”
“我”
寇流低着头,又瞥了眼母亲,笑着说道:“无碍.只是我们那游徼要被调走了。”
“哦?调走?”
“是啊,要去黎阳当官啦!”
老妇人笑了起来,“真真天大好事,我当这庙堂无道,看来,倒也不是没有好人,还知道要提拔良善嘞!”
寇流不语。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啊我.游徼要走了,我心里多是舍不得。”
“舍不得?那游徼成了官,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亲近一同赴任,这吏是他自己能决定的,难道还会丢下你们自己离开吗?”
“他要带上其余人,可能是要落下我了。”
“又骗我!!”
老妇人将手里的碗狠狠摔在案上,她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这竖子,莫不是怕我这个老妪死在这里,才不敢跟着游徼离开?用这谎言来诓我?!”
“我妈,这不是.”
“什么不是?”
“你过去为贼,我每日都以泪洗面,觉得对不起你的阿爷.如今,你总算是走上正道,跟着刘游徼,做了不少事。”
“我偶尔出门,都听人夸赞你,说你浪子回头我心里是何等的欣慰啊!”
“倘若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无法再跟随游徼,那我倒还不如死在这里,怎好拖累你呢?”
听着母亲的话,寇流再也忍不住,他无奈的落泪,“母亲,我怎么能丢下你离开呢.”
老妇人伸出手来,摸索着儿子的脸,“这不是丢下,我儿是去做好事,办大事,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瞑目.何况只是分离之苦?”
“勿要担心我,这有邻舍照看,当初你数月不在家,我也不曾有事.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跟着那位刘公,去办大事!多行善事!为我积善积德!”
“唯!!”
当寇流离开家,再次回到县衙的时候,刘桃子却不在此处。
他此刻正在长孙迦叶的屋里,长孙迦叶对刘桃子颇为不舍和惋惜。
“可惜了,你不该当什么县丞,应该去晋阳那边当个裨将军,那也是九品,关津尉也行啊.”
“我是汉人,怕是去不成。”
长孙大笑,他示意桃子靠近自己,然后低声说道:“那边的军户啊,也不都是鲜卑,什么汉人,匈奴人,就是说不出名字的各类契胡,反正什么人都有都是给自己取个鲜卑名,摇身一变,就成了鲜卑兵。”
“他们聚集起来整日谩骂庙堂里的诸多大臣,说他们是怯弱汉官,结果一查祖上,嘿,这些兵头祖上都不是鲜卑,反而是那些当官的,都是鲜卑改了姓。”
“再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祖上本姓公孙,是辽西大族出身,后来跟随魏昭成皇帝立下了功劳,赐姓拓跋,而后改姓元,现在又给我改成长孙了反而是那个陆杳,他祖上是真正鲜卑,叫步六孤干的,是部落首领!”
长孙迦叶说着,却又忍不住为自己的话笑出声来。
他看到刘桃子没有跟着自己笑,笑了会便停下来,又认真的说道:“不过,还是要恭贺你,往后,我们便是同僚了,反正这里是你的家,你还是会常回来的,等你回来的时候,勿要忘了来见我。”
“若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派人告知。”
“多谢长孙县尉。”
众人聚集在县衙门口,诸吏依依不舍的站在他们的身边,除却县令,几乎都到齐了。
刘桃子牵着青狮,平静的看着他们,田子礼则是一一跟他们道别。
路去病长叹了一声,再次走出来,看向了左右,“诸位且都回去吧,县衙里还有不少事.刘县丞往后又不是不来了,我送他就是了。”
众人不敢反驳,录事史朝着刘桃子行了大礼,“恭送刘公!”
其余众人纷纷行礼,“恭送刘公!”
刘桃子也没有急着上马,就这么牵着马,一路朝着城门口走去,路去病跟在他的身边。
田子礼,寇流,姚雄,褚兼德等四人跟在他的身后。
“流,你先去接你的母亲。”
刘桃子忽然开了口。
寇流大惊,“兄长,黎阳遥远”
“不是让你接到黎阳去,且送到张村吧,在那里,有人照看她,比城内要安全许多,子礼已经为你在张村准备好了宅院。”
寇流看向了一旁的田子礼,赶忙行礼拜谢。
田子礼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们汉人是讲孝道的这只是因为孝道而已。”
路去病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刘桃子刚刚上了马,就看到一群人乌泱泱的往这里走来,城门口的小吏都被吓到了。
为首者是王黑皮,他身边站着很多人,有木匠,有农夫,有商贾.
他们赶忙朝着刘桃子行礼大拜。
“刘公大恩,此生不敢忘.只望刘公一路平安,上天庇之。”
刘桃子高高举起了马鞭,
“出发!!!”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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