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纹身是一道一道的横杠,看不出什么意义,可着实有些骇人。
他身后的骑士越聚越多,那些人各个脸色凶狠,有人已经用弓弩对准了崔刚,带着狞笑。
崔刚有种说不出的惧怕。
他开口说道:“在下是武川书佐崔刚,特奉镇将军之令,前来召集怀朔大戍主前往武川。”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些颤音。
在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大门不出的圣贤学子,这般武夫之地,对他来说,着实有些吓人。
听到他的话,前方的诸多骑士们皆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还模仿着他的口音,“在下是武川书佐”
崔刚板着脸,不敢作声。
那纹面的骑士缓缓走来,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崔刚,“镇将军在武川做什么?”
“有奚人攻打武川,已被击破,将军召集众人,商谈奚人之事。”
“奚人?奚人有什么好商谈的?”
“我便是这里的副戍主,你回去告诉将军,若是他要讨伐奚人,就备上钱粮,给我们送过来,武川兵不成,得我们来打,只要钱粮足够,我们随时都能将奚人打退千里,生擒他们的俟斤。”
崔刚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说道:“将军说了,这是军机大事,不能耽误,若是未能及时到达,便要按着军法从事。”
显然,崔刚的威胁让他们再次哈哈大笑。
副戍主摇着头,他复杂的看着崔刚,“那镇将军是无人可用了嘛?派你这样的人来给我们宣读将令??”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肃穆,做势一扑。
崔刚吓得险些摔落下马。
那人极为愤怒,“你也配传军书嘛?!给我滚回去告诉将军,还是那句话,给钱给粮,他想打谁我们可以出征,无钱无粮,就勿要说什么商谈大事,令人发笑!”
“可你们若是耽误军机”
“吾等便是耽误了,你让他尽快前来军法处置!!”
“滚!!”
崔刚低下头来,满脸的火气,却是领着左右众人,转身离开了此处。
看着他们离开,那些人再次发笑,有人走上前来,“戍主,何不直接抓了这个人,说不定还能换些东西.”
“放屁!说一说便算了,那是镇将军的人,你还真敢抓啊,万一那家伙豁出去,上奏庙堂,别人没事,我们可就要倒霉了,让他走了就是。”
那人又问道:“那我们真的不去了?”
那纹面的人勃然大怒,“去个屁!若是别处还好说,偏偏是武川!!只是奚人而已,说什么军机大事,还说什么军法处置,实在荒唐!!”
“他要用我们,就让他拿出诚意来,否则,何以听从他的?!”
众人纷纷点头,在这人的带领下,高呼着再次冲回了校场内。
崔刚走在路上,眼里满是憋屈与愤怒。
“欺人太甚.”
武川。
官署。
崔刚正对众人讲述着自己所遭受的羞辱,说到激动时,他整个人都变得通红。
而在此刻,哪怕是田子礼,脸上也没有半点的窃喜,相反,他比崔刚还要愤怒。
刘桃子跟贺拔呈的脸色最是平静,贺拔呈苦笑着看向了刘桃子。
“刘兄,我早就说过了,不可能来的,你若是派别人倒还好说,这位崔君,他.唉,这模样根本就无法传达军书啊。”
“我知道。”
刘桃子开口说道。
贺拔呈没有接话,只是心里颇为失望,还以为对方能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却是平白让麾下人受了这般委屈。
田子礼问道:“兄长,那其余各地?”
“其余各地都不用派人了。”
“只要一个最大的就够了。”
听到这句话,左右众人忽想起了什么,便是贺拔呈,此刻也是脸色大变。
“刘兄,你该不会是想”
刘桃子抬头,通过窗户看了看外头。
“再等两天。”
“若是怀朔依旧违抗军令,不愿意从命,即刻宣其谋反,召集大军以攻之!”
“不可!!”
贺拔呈最先跳起身来,他吓得脸都白了,“刘兄,领兵攻杀自己人,还是怀朔与武川,使不得!!使不得啊!!”
刘桃子平静的看着他,“将军统帅诸戍镇,当下有戍镇拒不从令,按着军法,这与谋反无异,应当迅速讨伐诛杀。”
贺拔呈咽了咽口水,“话是这么说,可哪里能这么做呢?况且,便是真打,能不能打得过还不好说呢,那怀朔兵号称第一,便是规模人数,就比武川要多了许多.反正不能这么做,刘兄,你且息怒.我们再想个折中的办法”
“不可。”
刘桃子打断了他,“当下,若是要收复各戍镇,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怀朔低头,若是连这都做不到,往后大丞相亲自到达这里,让您召集大军,为他先锋,您准备怎么做呢?去跟大丞相要钱粮嘛?!”
贺拔呈脸色一白,随即痛苦的捂住了头。
“那那.那便依将军之言”
ps:齐丞相演以王儒缓.丞相从事中郎陆杳将出使,握手,使之劝进。——《资治通鉴》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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