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如韫斩钉截铁回答道。
沈如韫回答问题时,裴淮连她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没错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裴淮耳廓顿时烧红了一片,就连脖颈也爬满了绯色。
他这忸怩的模样,瞬间让沈如韫心中警铃大作。
她在刘淑仪面前装小白兔时,也是这个模样,也就是说……
怪不得从前他都喊自己“韫儿妹妹”,今日一见,却只唤“韫儿”。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吧。”
裴淮轻叹一声。
“不必劳烦阿兄了,我自己回去便可。”沈如韫起身,拿起了桌上的密函,果断拒绝了裴淮的好意。
不等裴淮开口,沈如韫便逃似的下了楼。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裴淮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挫败感,直到她的身影彻底隐匿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韫儿,我不想再做你的兄长了。”
……
更深露重,月华如水。
沈如韫趁着夜色,偷偷从后门溜回了衔月阁。她刚要摘了这满头珠翠,便听到了响彻整个相府的哭嚎声。
云苓见沈如韫怔愣,连忙说道:“文耀少爷,正在祠堂家法伺候。”
她说这番话时,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小姐,咱们这回,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沈如韫弯了弯唇角,“只是这样,他就受不住了么?”
她要的,可不止是出口恶气。
沈文耀和刘淑仪一样该死,就算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的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沈时序和刘淑仪那肮脏的血液。
她母亲的牌位,就是被沈文耀烧的,他甚至还装病欺骗沈时序,找来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声称姜兰月死后怨气未消,依附在这牌位之上,诅咒纠缠着沈家,就连沈文耀也会因此而患上痴傻的毛病。
一个是利用完便可以随意杀之的棋子,一个是有他一半血脉的亲生骨肉,沈时序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自此以后,沈氏祠堂便没有了姜兰月的牌位。
沈文耀更是态度强硬,不允许沈如韫祭拜。
她一身的伤,有一半都是拜沈文耀所赐。
也正因如此,她没有选择拿沈清薇做局,而是直接向沈文耀下手。
一来是因为打蛇打七寸,沈文耀是刘淑仪的命根子,二来则是因为,沈清薇与她一样,也是女子,女子在这世道,本就活得不易,更何况是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更会遭到世人的唾骂。
沈如韫垂眸,望着梳妆台上,傅承晏送的那支鹤簪,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忧。
距他离京已过去整整三日,也不知怎么样了。
砰砰砰——
沈如韫的闺房被砸得哐哐作响。
云苓顿时脸色大变,“小姐……”
“去开门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想躲也躲不掉。”沈如韫继续拆着头上的簪子,平静地吩咐着云苓。
山雨欲来。
云苓开门,便瞧见府中从前伺候老夫人的芳翠嬷嬷,她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家仆。
瞧这架势,云苓哪还有不懂的,她当即
这是奉了老爷的命令,来捉拿沈如韫,去祠堂问罪了。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
每一回沈时序派芳翠过来将沈如韫带走,再把人送回来时,沈如韫都是满身的伤,要卧床休养许久,才能下地走路。刘淑仪还暗中买通大夫和府中的下人,沈如韫那些救命治伤的药,总会被暗中换掉。
云苓说什么都不愿让芳翠嬷嬷进门。
“云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芳翠微微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