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常美食文 第63章 旱地荒年(完)(2/3)

“我娘本来都已经在托媒人给我说媒了,我爹不让,说再养一年大姑娘好卖钱,结果就没卖出去。”

惠娘啃着窝头,有些惆怅:“为此我爹娘还吵过好几下,我爹骂我娘说我的取名字取错了,取名的时候只想到了贤惠,没想到漂亮,光贤惠有什么用。”

陈惠红道:“贤惠是没什么用。”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温和而又恭顺,谨慎而又善良,这么美好的字单用贤惠来概括真是糟蹋了。”

“可是惠字很好听呀。”惠娘说,“我们村好多女孩都羡慕我的名字,觉得惠比丫、娣、草、花好听多了。”

“是很好听。”陈惠红表示肯定,“如果你不喜欢贤惠,但是喜欢惠这个读音,聪慧的慧也很好。”

“秀外慧中,外貌秀美,内心聪明,你应该会更喜欢这个慧。”

惠娘的眼睛都亮了:“姐姐,你好有文化!”

陈惠红淡定地道:“都是说书先生说的,他们有文化。”

短暂的夜间闲聊结束后,惠娘吃完窝头,安静躺下睡觉,陈惠红继续摸黑嗑瓜子。

这年头灯贵,无论是蜡烛还是煤油灯都不是惠娘的工钱可以负担得起的。陈惠红从酒楼吃完饭一般都是顺瓜子,从来不顺蜡烛。

晚上天一黑屋子里就黑漆漆的,不如早早睡觉。

但是今晚,注定不会太太平。

因为惠娘好像吃坏肚子了。

陈惠红嗑完瓜子,吃完花生,嚼完干果,最后喝两口水溜缝,刚要起身进屋去床上躺着,惠娘就挣扎着爬起来披着棉袄去外面上厕所。

半个小时不到,又披着棉袄去外面上厕所。

一晚上跑了四五趟才消停下来,躺在床上没动。

等最后一次惠娘上完厕所回来躺下,陈惠红坐起来问:“你吃坏肚子了?”

“好像是。”惠娘有些虚弱地道,“可能是因为窝头没有蒸熟。”

“是因为你买了便宜的发霉的玉米面。”陈惠红纠正,“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惠娘拉住陈惠红的手,摇头:“太贵了,钱还要留着过年去二荤铺买肉呢。”

“我可以去泰丰楼顺。”陈惠红道。

“那也不能现在去请,大夫晚上出诊要加钱的,明天早上我自己去药铺就行,药铺坐堂的大夫便宜。”惠娘坚持道。

陈惠红坐着沉默了一会儿,躺下:“行吧,你自己决定就好。”

然后陈惠红就闭上眼,睡去。

惠娘也昏昏沉沉得闭上眼,睡去。

只剩下秦淮站在床边,面色有些凝重地盯着床上的惠娘。

天这么黑,秦淮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能听到惠娘的呼吸音。

她的呼吸很急促。

急促中带着一丝微弱。

秦淮长呼一口气,只希望他的经验是错的。

落落在惠娘这个年纪的时候,经常意识不到自己发烧了。经常低烧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高烧烧到38度还是生龙活虎的,小脸通红到家里人看出来才急匆匆地把孩子往医院抱。

当然,有的时候也会反得很明显。

比如说食物中毒的时候。

秦落有一次在外面偷吃小摊上的东西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上吐下泻发热,人一下就焉了。

在现代,孩子食物中毒送去医院,催吐挂水开点药就能好,可是这个时候……

秦淮沉默地站在房间里,等待天亮的到来。

第2天天刚蒙蒙亮,陈惠红就醒了。

陈惠红起身,发现惠娘还躺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便出声唤她。

“惠娘。”

“惠娘?”

陈惠红掀开被子,发现惠娘脸蛋通红,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没有任何犹豫,陈惠红用被子裹着惠娘,横着抱起,直直往外跑去,连棉衣都忘了穿。

这个时间点已经有人起了,见陈惠红穿着单衣抱着被子在街上跑,连忙拉家里人出来看:“疯小姐发疯了耶!”

陈惠红直奔药铺,药铺开门早,伙计正在打扫,郎中则在捡药。见陈惠红抱着一床被子直愣愣的跑进来,伙计下意识伸手想拦,拦到一半就把手缩回来了。

“疯小姐,这大冷的天你怎么不穿棉衣呀?抱着被子跑什么?”伙计上前想把陈惠红劝出去,发现被子里裹着个人愣住了,“你应该不会是捡了个路倒想让我们治吧?这可治不了。”

“她吃坏肚子了。”陈惠红把棉被小心放下。

伙计这才看清:“这不是惠娘吗?王大夫,您快来看看。”

说完,伙计就去把门关上,免得冷风吹进来。

头发已经花白的王大夫连忙过来号脉,在陈惠红的凝视下,王大夫不紧不慢地问:“疯小姐,你们家丫鬟昨天吃了什么?”

怕陈惠红不理解,王大夫还做了个吃饭的动作。

“发霉的玉米面,没蒸熟。”陈惠红道。

王大夫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扭头问伙计:“昨天惠娘是不是去西边那家粮铺买玉米面了?”

伙计还在想,陈惠红直接道:“是,惠娘说玉米面受潮发霉,卖得便宜,她把发霉的部分都挑出来扔了。”

王大夫甚至没有时间思考疯小姐为什么能这么思维敏捷的一问一答,叹着气喃喃道:“简直是丧良心,这种吃死人的东西拿出来到处卖。”

伙计像是想起来什么:“王大夫,李二他们一家昨天是不是就是吃玉米面吃死了?”

“我听他们说李二老娘心疼粮食,发霉的面没挑了扔掉,和其它面混在一起煮了糊糊。一家人除了李二媳妇吃的少,只吃了一口没事,其他人全没了,昨天晚上没的。”

“而且好像不止李二一家出了事,西边出事的更多,粮店老板连夜跑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玉米面吃了会死人?”陈惠红问伙计。

伙计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王大夫号了一会儿脉,顿了顿,道:“疯小姐,我相信你能听懂我就直说了。”

“我先给您开一剂方子,让伙计熬了在这里给惠娘喂下催吐。再开一剂退热的方子,但是能不能活我不敢保证,小老儿我医术有限,这种急诊我也只有三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