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太子想用王杲做磨刀石,把辽东的兵磨砺一遍,更重要的是,他要看看这两年暗中扶植的海运,能不能把开战后的粮草辎重供应上。
王杲早晚都得死,只是怎么个死法。
既然如此,所以他们反倒不慌了,先把王杲罪名坐实,再广播天下,激起义愤,占据了大义,王师就可以堂然出动了。
为什么要这么颇费周章?
为高拱回京做准备?
还是太子在为以后的战事打样?
不好捉摸啊,可是我捉摸这些干什么?
老夫伺候嘉靖帝二三十年了,还不够,还要上赶着再伺候这位?
老夫不伺候了!
你们爱怎么就怎么,我绝不掺和!
慢慢地,徐阶心里有数了,但他绝不会当众说出来。
“叔大此拟,确实妥当,送去西苑批红吧。”
“是。”
召高拱回京的诏书,按例是先送到河南承宣布政使司。
诏书一到,消息传开,整个开封府都沸腾了,官民们奔走相告,“高阁老被皇上下诏,召回京城了,要进阁秉政做丞相了!”
河南布政使唐一新、按察使王珺等一群河南官员,亲自护送着诏书和中使,浩浩荡荡向新郑而来。
沿途州县的官员、名士、大儒听闻这一喜讯,纷纷加入到队伍中。
有好事者,骑上快马,兵分多路,向新郑,向归德,向洛阳飞驰报信。
河南府、归德府、怀庆府等州县的世家名士们,听闻喜讯,连忙收拾行李,向新郑赶去。一来向前途远大的高相当面祝贺,刷个脸熟;二来高拱回京为相,身为河南乡党,与有荣焉。
好事者骑快马赶到高府报信时,高拱正在乡间到处乱走,一解心中郁闷。
老仆人接到报信后,一路狂奔,找老爷报喜。
等他找到高拱时,满头大汗,左脚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跑掉了一只,布袜脱着半截在地上。
“什么,皇上下诏,召我回京?”高拱瞪圆了眼睛。
老汉抹了一把脸,手掌全是水,不知是汗水还是激动的泪水。
“是的老爷,诏书已经送到开封府,布政司的布政老爷,按察司的按察老爷,还有上百官员名士,都往新郑赶来!”
高拱长舒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树,手掌在树干上狠狠地拍了几下,仰天长啸,把积攒许久的满腹怨气都宣泄出来。
负责传诏的中书行人念完诏书,笑眯眯地说道:“新郑公,皇上甚是记挂先生,特意叫内库拨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路上盘缠,还叫内侍传来口谕,希望高先生尽快回京。”
说完,他也不避讳地说道:“朝野上下,对新郑公也是翘首以待,盼着你能早日回京,主持大局啊!”
唐一新、王珺等人也在旁边恭维道:“高公众望所归,圣眷正隆,此次回京,定能革新除弊,一澄朝纲!”
高拱拱手四顾道:“诸位,敝舍摆下酒宴,为诸位洗尘。只是老夫就不陪诸位了。恕罪。”
众人惊讶地问道:“高公要如何?”
高拱捋着长长的胡须,傲然道:“高某心切如火,一刻都不想耽误。今晚就启程,北上回京!”
众人面面相觑。
高新郑,如此的迫不及待啊!
过后两三天,从河南各州县赶来的名士大儒,都扑了一场空,高拱接到诏书当晚就启程了。
这些人只好悻悻说道:“新郑公心忧国事,我等敬佩!”
远在蒲州的原兵部尚书杨博,听闻消息后,不喜反忧。
背着手在后院里徘徊了半天,坐在书房里写信,连写了十几稿,最后还是全部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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