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暗灯 第14章(2/4)

宋谨见他往舞台边走,那位主唱显然是认出他了,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蹲下来跟他说话,接着唐闵回身指了一下宋谨这边的方向,主唱抬头看了看,然后点点头。

唐闵回到座位上,说:“宋谨,今晚给你弄个难忘的。”

他话刚说完,一束追光就朝着宋谨身上打了过来,不算亮,但也足够显眼,台上的音乐也瞬间停了,几乎所有人都顺着光亮看向宋谨这边。

宋谨愣愣的,他喝了酒本来就不清醒,现在被这么一照,被所有人一盯,整个脑子嗡嗡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想什么,就微微睁着眼睛怔在那儿。

主唱并没有说太多客套的开场白,只是笑着看向宋谨,说:“宋谨,生日快乐,给你唱首歌儿。”

然后音乐响起,主唱扶着话筒开口,唱了一首《rainy》。

この雨が止んだら

(等这雨停了)

図書館へ行こう

(就去图书馆吧)

自転車に乗って

(骑上自行车)

のんびりと行こう

(悠闲地去吧)

ヒマワリが好きな

(如果喜欢向日葵的)

あの子が泣いたら

(那个孩子哭了)

麦わらをそっと

(就轻轻地)

被せてあげよう

(把草帽给他戴上)

強がってたのは

(逞强是因为)

寂しかったから

(太寂寞)

一人でいるのが

(一个人的时候)

少し辛かったから

(多少有些辛苦吧)

主唱的声音和这首citypop很搭,清澈里带着几分低哑,日语发音极准,咬字轻缓,把整首歌的潮湿氛围把握得恰到好处,湿湿嗒嗒的,仿佛洒在身上的不是灯光,而是绵绵的细雨。

尾奏结束,追光熄灭。

明明是一首很舒缓的歌,宋谨并不知道歌词具体是什么,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好像确实有雨落下,就像今晚外面潮湿的天气一样,雨滴落在水洼里,溅起波纹,一圈又一圈,像是能听见滴答的回声。

何浩也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说:“唐闵,你靠这种手段泡了多少女孩子了?”

“得了吧,今天第一次用,这不是正好赶上了么。”唐闵笑着转过头,看着宋谨,问他,“喜欢吗?”

宋谨点点头:“喜欢,谢了。”

那几分钟里他全程失神,连惊讶害羞都来不及有,这会儿回过神了,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觉得像一场梦,很短很可贵,可能是因为喝醉了,没空考虑太多。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突然有人走到桌边:“宋谨。”

宋谨抬头看去,灯光一闪一闪的,他又不是很清醒,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韩卓?”

“还真是你。”韩卓笑起来,“刚刚听到主唱叫宋谨,我在卡座那边又看不清你的脸,就过来看一眼,没想到真是你。”

韩卓是比宋谨大一届的学长,也就是那个和他谈了两个多月的前男友。

宋谨恍惚了一会儿,他很久没见韩卓了,在微信上也没怎么联系,实在想不到今天会碰见他。

何浩和唐闵并不知道宋谨的性取向,但韩卓作为他的前男友,见宋谨跟两个男生这么坐在这儿,刚刚唐闵上台跟主唱商量给宋谨唱歌的事不少人也都看到了,他难免不会联想到什么。

“你跟朋友来过生日?”韩卓见宋谨一时没反应,又笑着问他。

“是……他们帮我过生日。”宋谨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周围好像又闹得慌,他的脑子有点乱,很想洗把脸清醒一下,于是他起了身,对唐闵和何浩说,“我跟我朋友过去聊聊天,你们先喝。”

听宋谨说对方是朋友,唐闵他们也就没再多问:“行,那我俩继续。”

宋谨站到过道上,晃了一下,韩卓伸手扶住他,低声问:“喝多了?”

“没,就是有点头晕。”宋谨揉了揉眉心,“想去洗个脸。”

“那我陪你去。”韩卓说。

宋谨点点头。

16.

宋谨随手洗了把脸,在洗漱台前站了几秒,然后转身出去。

“脸都湿透了。”韩卓站在通道边,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擦一下。”

“谢谢。”宋谨接过去随手擦了擦脸。

“没擦干。”韩卓从宋谨手里拿回半湿的纸巾,低头替他擦拭着醺红的脸,“喝了多少?”

“酒量差。”宋谨有些不自然地将脸偏开一些,“没事,不用擦那么仔细。”

音乐声和人声都被这条通道隔离在尽头,只是隐隐地传来,光线很暗,韩卓看着宋谨睫毛下的那片阴影,问他:“怎么瘦了?”

“可能最近有点忙。”宋谨抿了抿嘴,“回去吧,别让你朋友等着。”

韩卓却没动,仍然站在宋谨面前,问:“刚刚坐在你旁边的,不是你朋友吧?”

“啊?”宋谨有点懵,抬起头看他,“穿卫衣的那个?”

韩卓没说话。

“不是……”宋谨才反应过来韩卓的意思,“他是我兼职的同事,另一个是店长。”

“那你现在……”韩卓朝他又走近了一点,眼神几乎不加掩饰,“还是单身吗?”

他们本就离得近,宋谨背靠着墙,他不是傻子,哪怕现在有点醉了,韩卓的这句话也够直白,他懂里面的意思。

“我现在不想谈这个。”宋谨有些头晕地皱了皱眉,对于已经没有可能的人和事,他不愿模棱两可地含糊,只想尽最大的可能拒绝。

况且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颗随时会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足够把他心里所有关于感情的希冀都踩灭,他怎么可能再想这些。

“那以后呢?”韩卓问他。

“我不知道。”偶尔会有人经过,宋谨低声说,“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