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时,裴云蕖说不定会觉得这个混账东西拍马屁拍的恶心,什么你的骄傲之类的很肉麻,然而此时,她只觉得顾留白每一句话都是她的心声,顾十五这个混账东西,是她的知音!
她很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裴家的人,死都不能在敌人到来的时候哭泣!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已经安排人暗中把所有战马放出来,然后准备把粮仓烧了。这些事情要显得不是我们做的决策,否则如果战马损失太多,你将来就算能活下来,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从现在开始到城破的这段时间里,你和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的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我们在黑沙瓦城里找那些畏战的,找到一个杀一个。”
顾留白森寒的杀气让裴云蕖都感到有些窒息,她松了松自己的领子,却又和顾留白靠近了些,轻声问道:“为什么放战马和烧粮仓?”
顾留白道:“破城之后的巷战,一定要足够乱,我们兵员太少,这些战马若是在城中到处横冲直撞,会比很多军士都有用。哪怕同样撞死人,踢死人,吐蕃人死的也比我们多。吐蕃人的行军口粮是肉干和炒制好的一种粮食粉末,这也是他们突袭的法宝,因为不需要烧火做饭,不会被人轻易发现踪迹,但按照之前的军情,为了保证骑军的速度,他们带的行军口粮不会太多。”
裴云蕖瞬间听懂了,“他们肯定觉得能很快屠城,到时候取些粮食走,若是二话不说直接将粮仓烧了,他们或许有后备的选择,但应该会慌乱一下。”
“黑沙瓦这种小城大多是石屋,不容易火攻,而且地下有不少水道。只要稍微做些手脚,粮仓不会烧得很快,但会有很多烟。这座城里还有一两千不懂得战斗的人,我让人安排这些人用各种办法给我们制造烟气。最好弄得大家都看不见,大家都在里面呛得慌。”
顾留白看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他身侧的裴云蕖,冷静的说道:“他们外面的人再多,能挤在这座城里的人也不会太多。我们在他们进来之前先杀那些怯战的人,死的人多了,流的血多了,血性就会被激发出来,我要这座城里活着的人,都给自己挑一处好地方和冲进来的人拼命。”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粮仓一起火,吐蕃人就会第一时间冲向粮仓的方位,我们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个攻击目标,我让陈屠他们在粮仓那边等着他们,与此同时,我们就守在一些必经之路上,刺杀他们的将领!”
“好!”
裴云蕖乖乖的点了点头。
这安排她听着都妥当。
她此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会露出乖巧的模样。
“我,裴云蕖,裴行烈之女!今日唯死而已,凡怯懦畏战,堕我大唐威风者,我先斩之!”
但在下一刻,看到一名脱下军衣,想要伪装成这边边民的军士之后,她便变成了杀神。
有样学样,许推背就是她现成的学习对象。
对于死亡,谁都有着无法避免的恐惧,但在战胜自己的恐惧之后,她迅速展现了自己冷酷而强悍的一面。
她直接捡起这名军士丢弃的军刀,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一向喜欢洁净的她无视这名军士脖颈之中涌出的鲜血,任凭它喷洒在自己的身上。
她右手提刀,左手提着这人的头颅,厉声大喝。
裴云蕖,裴国公的女儿?
她也在此处?
大唐的权贵门阀和普通人之间有着天生的巨大差距,若是一名权贵门阀子弟躲在城中,等着所有人卖命保护,那恐怕会让人越发的憎恶,但一名权贵门阀子弟身先士卒,也要和众人一起浴血而战,那便很容易激起寻常军士的血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裴国公也是一步步杀出来的军功!
城中响起了很多恶狼咆哮般的回应。
“嗤!”
裴云蕖又杀了一个人。
头颅在石板路上滚动。
她已经浑身浴血,凶神恶煞。
但她此时的所为,对于士气的提升,却还不如平静的跟随在她身后的顾留白帮她补的一句话,“畏战者株连!”
畏战者株连!
自己怕死也就算了,还要连累家人,男子充军,女子为奴。
其实顾留白又不是什么长安大员,所说的这句根本做不了数,城破在即,谁知道这些畏战者的姓名会不会记录下来,更不知道最终这座城里还能不能有多少人活得下来。
但配合着裴云蕖的杀戮,他此时补充的这句话,却彻底的压垮了那些士卒最后的脆弱。
“杀!”
“杀死这些吐蕃蛮子!”
“啊哈哈,死也不能连累家人!”
很多人也都和城墙上的许推背一样疯了。
“你们这群狗东西!平时耀武扬威,真要像个男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头藏裤裆里,都给我死出个样子来!”许推背疯狂的大笑传来,“哈哈哈哈,一群废物!”
「彦祖亦菲们!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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