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记 第两百三十九章 长安日与夜(3/4)

但院外却没有人冲进来。

顾留白手中的树枝却已经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下子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啪的一声。

“啊!”

郑冬至只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以他挨打的经验,不用脱裤子去看,肯定是已经多了一条血痕。

“你真打?”

郑冬至一边喊救命,一边满院子逃窜,还叫道,“你真敢打我,等我长大些,我打死你哦。”

顾留白笑了,“还敢威胁老师,那再加一顿,打满五顿。”

“我……”

郑冬至终于发现这人答应做自己的老师,似乎就是纯粹喜欢打自己。

这么变态的?

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他慌了。

到处躲闪。

但他躲得再快,哪有顾留白的身法和剑法快。

正巧顾留白这段时间修行对于一些剑招有了新的体会,真气的增长也需要适应,所以他一股脑的各种剑招都使在了这小子的身上。

噼噼啪啪…

郑冬至身上响个不停。

一开始郑冬至还喊救命,十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只剩下惨嚎了。

“尽量躲!”

顾留白终于找回了当年郭北溪打自己的感觉。

一些已经消失在脑海之中的画面,顿时又浮现在心头。

“你以前学的什么啊?一下都躲不开?”

“打你腿的时候,你跳什么?这你往上一跳,身子落下来的时候你得多挨几下?”

“你看清楚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是刺还是砸,还是扫。这刺过来你往旁边跑,扫过来你往旁边跑有什么用。”

“打你屁股你护什么裤裆,挨打也好,打架也好,最忌讳就是慌。”

“你揉什么啊?挨打的时候,揉了就不疼吗?你护住你身上最疼的那些个地方!”

顾留白想到郭北溪最初教自己剑法的时候的画面,他的鼻子有些微微的发酸,下意识的就将当年郭北溪教训他的话也喊了出来。

很自然的,他脑海里出现了当年郭北溪手持各种“凶器”打自己的画面,很多身法,很多剑招,又一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这段时间本身就有众多的感悟,这些影迹悄然的浮现,似乎跨越了时空,和他此时用剑的影迹渐渐重合。

别说上官昭仪没怎么看过顾留白好好用剑,就连裴云蕖看了顾留白此时的剑法,都感觉和黑沙瓦的时候有了太大的不同。

黑沙瓦的时候已经足够飘逸和灵动,但顾留白此时施展剑招起来,却多了些磅礴和浑然天成的味道。

招数和招数之间的衔接转换,根本没有任何一丝生硬和不自然,就像是那些剑招原本就应该是连在一起,一气呵成的用出来的。

郑冬至这虎头娃倒是也挺有意思。

他嚎了一阵发现没用,还骂,“你这厮忒不地道,我哪里肉嫩你往哪里打,疼死我了。”

“不疼打你作甚?”

顾留白一边笑一边打,“哪里最疼你就记住哪里最不能挨打。”

郑冬至更是气得直骂,“我哪里都躲不开,哪里都疼。”

顾留白笑了,“那你可得多挨几顿打才记得住了。”

“算了,随你打!”

郑冬至也懒得躲了,当下抱着头就往地上一滚,意思是我躺平了,随你打吧。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顾留白笑了笑,手里的树枝随便点了几下,这郑冬至就顿时吃不住疼,啊啊的惨叫起来,又摸着身上开始跑。

“记住了,和人真正拼杀的时候,哪怕再累,再疼,也不能有放弃的念头。”顾留白微笑着追打,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呓语,不断传入郑冬至的耳廓,“你脑子里只要任何时候有一丝放弃的念头,你后悔都来不及。”

“你这人下手真黑。”郑冬至跑了一会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浑身都感觉裂开了一样疼,但他骂了这一句之后,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再噼噼啪啪挨了几下之后,他发现自己躲是肯定躲不开追打自己的那根小树枝,但自己跑起来,好像比平时还反而灵活了一下。

有时候两条腿只是下意识的去躲那打来的树枝,他感觉自己躲闪起来就更顺畅一些。

“挨打就能变厉害?”他倒是也不笨,一边呼痛一边还问道。

顾留白笑眯眯的追着打,“在别人那我不知道,反正在我这挨打应该能变厉害。”

郑冬至气得不轻,“妈的,以前的挨的打都白挨了。”

“真不进去?”

顾留白这院子外面,距离十来丈的道边,一名中年教习听着郑冬至的各种惨叫声,眉头都拧在了一起,“这听上去打得太厉害了,要是打坏了,能成么?”

之前那提篮进去的管家模样的男子也有些担心,但还是凝重道,“夫人来前特意交代过,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老实等着吧。”

中年教习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自作聪明,还以为夫人不知道他来,结果自己送上门来结结实实挨顿打。”

管家模样的男子苦笑道,“谁想得到来了就是一顿打,看这意思,今后有得打。”

虽说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这一顿打的委实有点久。

竟是足足打了有半个时辰,这两个人听到里面郑冬至嗓子都哑了,等到两个人等着都快绷不住的时候,那院子门终于打开了。

只见郑冬至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两个人连忙就冲了过去。

郑冬至脸上是好好的,但管家模样的人伸手一扶,郑冬至站立不稳的双脚一软,他扯开衣服一角一看,就只看到内里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还到处都是血痕。

“这人下手这么狠,真的是往死里打吗?”

这管家的双手都在发抖。

“下手是真的黑啊。”郑冬至被衣衫牵扯,疼得浑身都是一抖,但他却又沙哑着叫了一句,“打的是真好!”

“你这时候还嘴硬!”这管家想直接将郑冬至抱上马车去敷药,但生怕他太疼,只能搀扶着他慢慢走,同时对他这种硬气也是感到无语。

“你不懂。”郑冬至却是叹了口气,“今天这一顿挨得值,真的是,以前的打都白挨了。回去不挨打了,要打就让老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