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萧璟的奴才·,哪有奴才,议论主子不是的。
嬷嬷自然也不敢多言。
只是低叹了声,提醒护卫道:“唉,你拉开少夫人衣裳,瞧瞧她身上的外伤,拿些伤药,处理一些吧,我也不通医理,恐一个把握不好,再弄伤了少夫人,眼下她这身子,如何能扛得住啊。”
护卫听着嬷嬷的话,伸手解开云乔衣裙。
衣裙被缓缓打开,一具满是**折磨,伤痕齿印的娇弱身子,暴露在空气中。
护卫瞧见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是心中知晓能在云乔身上留下这样多可怖痕迹的人,必定是自己主子,
也还是没忍住,在心底骂那人禽兽。
同为女子,那护卫,自是心疼云乔遭遇。
护卫手里拿着伤药,寸寸涂在云乔伤处,目光里满是怜爱不忍。
总算是将药膏涂好,遮掩了几分云乔身上累累伤痕。
护卫和嬷嬷双双松了一口气。
那护卫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忍着心疼将目光从云乔身上移开,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衣裙,系好裙带,又拉过被衾盖上。
才起身同嬷嬷道:“心病,哪有什么药可根治,无非就是好生调养,嬷嬷煎上几副清心养气的汤药,日日给少夫人服用,这两个月内,万万不能再动气,不然到时,这病根郁结在心,可就彻底没法医治了。”
嬷嬷点头应是,又问:“那眼下人昏着,可如何是好?”
护卫闻言略微思量,从药箱子抽出银针来,搁在案上。
回道:“先让少夫人睡着,若是夜里还没醒来,我再来给少夫人扎针催醒。”
交代好云乔身子的注意事项,那嬷嬷便送护卫离开。
两人踏出门槛,步音走远。
榻上昏睡着的云乔,梦中哭音呓语。
她梦见了不久前的杏花疏影,梦见了一身清雅的郎君,低眸望着怀里的她,言笑晏晏风雅温柔,好似是画里的郎君,书中的公子。
她听到他同她说别怕。
她看到自己鬼使神差地信他。
她听到,耳畔响起他那句,将她冰封万里的心湖炸开,又把她困住,折磨至今的话。
他说,他只是觉得,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可如今呢?
他是如何待她的,他比沈砚,还要可怖可恨。
沈砚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而他,是卑鄙的伪君子。
装出那样一副温雅纯良的样子蒙骗于她,骗得她对他痴心一片,骗得她不可自控地,动情动欲。
她为他放下过身段,为他敞开过心门,
可结果呢?
云乔的梦做了很久很久,梦中来来回回,在耳畔眼前打转的,都是萧璟的如画眉眼,和他那句,蛊惑的她愚蠢动情的言语。
有血有肉,她多希望,她真的是……
日头渐渐西沉,转眼又是入夜。
云乔方才从梦中醒来。
她迷迷糊糊睁眼,瞧见榻边,坐着个人。
明月光影烂漫,照在他身上,清辉一般。
她昂首望着他的眉眼,眼前的男人,和梦里温润如玉的公子重叠。
可是从梦中清醒过来的云乔,知道他是修罗,是厉鬼,是折磨她的地狱业火,而非神明,佛陀,更不是能拉她出泥沼的救赎。
她好难过,好难过,说不出的痛苦,言不尽的难堪。
她恨他,也恨自己。
怨他,也怨自己。
万般纠结痛苦,到此刻,望着眼前的萧璟。
她只想,只想求一个解脱……
云乔垂首苦笑,重又抬起眼帘,同他对望。
缓了许久后,紧望着他眉眼,拉着他衣袖,轻声恳求道:
“我们断了吧,我求你,求你放过我。”
满脸病容憔悴,支离破碎的云乔,仰面同他说着这话。
她眼角眉梢,有温柔又脆弱的笑,也泪雨涟涟。
在这一刻,学会了恳求,学会了低头。
却是求他放过。
萧璟听着她言语,无声攥紧了掌心……
他今日过来,瞧见她这副病容,原本也是心疼的,甚至有些后悔,那日不该盛怒之下,那样伤她。
可此刻听得云乔同他说断了。
他却还是压不住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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