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馆的老板,竟还亲自登门给云乔兄长赔礼,笑得怪异,玩笑说他真是有一个好妹妹。
云家人不解其意,还以为,是云乔求了沈砚出手相助。
而萧璟做完这事后,自以为必能哄得云乔开心。
在宅子里翻了有一会儿卷宗,入夜时便翻窗越墙,去见了云乔。
夜晚的内宅里静寂无声,明月高悬在天际。
萧璟行至门口,突然发现房门从里头上了锁。
他哑然失笑,拿着手中薄剑,伸在门缝中,光明正大,劈断了门锁。
门锁铿锵落地,榻上的云乔抱着被衾起身,缩在床帐内,看向门口。
萧璟缓步踏进门内,月光洒在他身后,将他本就温雅脱俗的好相貌,映得更加清绝如玉。
云乔知道是他,咬唇低首不再言语。
萧璟步步走到榻边,伸手撩开了床帐。
随意落坐在榻边,倒了盏茶送到她唇边。
“又咬唇,仔细咬破了。”
他话音温柔,云乔却觉得恶心,扬手将茶水打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一头恶狼,却披着羊皮,面不改色地哄骗旁人。
茶水撒在被衾上,她攥紧了掌心,话音冰冷:
“我不想见你,出去。”
萧璟以为她还是因着云家的事烦心,笑了笑近前去,
伸手想要揉她青丝,口中又道:“今日云家的事,不必再烦忧,你那哥哥欠的赌债,我已替他还了。”
云乔在听到他这话时,猛然抬首,那双眼睛,一瞬间,满是压抑不住的,带着冰刀般的恨意。
“谁让你替他还的!他的债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话音凄厉,满带怒火难堪。
好像回到了,一年多前自己怀着女儿,兄长去求沈砚替他平账,还扬言说要将她卖了换银钱的时候。
那一日云乔在她的夫君面前,彻底了没了尊严体面,而这一刻,她的自尊,也在萧璟面前被生生扒落。
她不敢想,萧璟是不是和当初的沈砚一样,听到了她一母同胞的兄长,把她当个物件一样,甚至听到他说要将她卖了换银子的话语。
所以,当下一瞬,萧璟揉着她发丝,话音温柔轻叹了声同她说:
“我是为着你的缘故,才愿意帮他平了这债。”之时,
云乔狠狠打落他的手。
她昂首红透了眼眶,在月光下,怒目瞪向他,用那满带恨意的目光看着他说:
“为着我?
萧璟,你凭什么为着我?”
你是我的什么人啊?
同我私通的奸夫?玩弄于我的嫖客?
那笔钱,又是什么呢?
是你身为奸夫,给我的补偿?
还是你作为嫖客,给我的嫖资?
啊?”
云乔话音凄厉,眼眶通红。
目光尽是恨意。
字字句句不留余地。
萧璟愣怔片刻,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
被她激怒。
恼怒和火气一道在心头交织。
他压不住怒火,抬手捏着她下颚,冷声警告道:
“云乔,我是好心为你考虑,你不要不识好歹。”
呵,多可笑。
他说他好心为她考虑。
云乔喉间溢出冷笑,眉眼倔强不驯。
反唇相讥道:
“不识好歹?什么是好?什么是歹?
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为我考虑?
我有求过你替我兄长还债吗?
我的哥哥我的家人,同你有半点牵扯吗?
哪里轮得到你来操心,哪里用得上你来帮忙!”
她话说的绝情,也是半点不顾萧璟的脸皮。
萧璟听着她这番讥讽的话语,转念想起手下人曾提及,云乔那夫君沈砚,曾为她娘家人清过五千两的赌债。
他低眸冷笑,捏着她下颚的手,用力到在她皮肉上留下淤青,寸寸入骨。
“云乔,那你想让谁给你抗这事,你那夫君沈砚吗?”
云乔被他捏的骨肉生疼,眉心紧蹙,却不肯低头。
咬牙刺道:“是,他是我夫君,与我同气连枝,我宁肯是他,也不愿是你。”
她字字句句都是轻贱嘲讽,拼着伤了自己万千,也要刺痛萧璟。
萧璟本就介怀沈砚是她夫君,云乔这一番话,也当真是字字踩在萧璟底线。
萧璟气得眸光冷寒,捏着云乔脸,将她人狠狠摔在榻上。
“好,好得很,云乔,你好得很!”
萧璟寒声怒语,
话落后,拂袖离去,将那木门摔得震天响。
小丫鬟和嬷嬷听到动静慌忙入内查看,只见云乔额头红肿一块儿,狼狈倒在榻上,眼眶也红得厉害。
嬷嬷着急问她究竟出了何事,竟惹得萧璟那般动怒。
云乔阖眼攥着榻边床沿,不肯言语。
自那日后,云乔不肯再见萧璟。
她摆明了要一刀两段,而萧璟,却根本不知道缘由。
隔了几天火气消了后,某日夜半理事后还是来了沈家,却吃闭门羹。
萧璟也起了气性儿。
回到宅子里,下人端了清火的花茶送来,他顺手接过,瞧见那里头云乔特意命人准备的茶花,扬手就将杯盏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