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个大小,他实在不好控制力度,手伸出去碰一碰可能都会当场把它压烂,急着这会儿开图鉴不可取。
“我得要摸到它才能听得到它说什么,它太小了,我怕戳烂,要不还是你来传话吧。”
触碰才能感知到对方的意图,这倒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着它俩的事,陆霄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顺带手的还补了一句:
“没听到您老人家刚刚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哈。”
能和己经生长了至少百年以上的碎嘴子老舅称兄道弟混在一处,想必老菌子也当得起这句老人家。
听到陆霄这一句,老菌子刚刚还拉拉小脸的心情当场转晴了一点。
哼,算你这个后生识相。
明白老菌子的意图之后,陆霄也不含糊,当场就把筐子里其他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分别摆在碎嘴子老舅的根须下面,任它品鉴。
细密的参须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几块沉香木上游走,倘若被外人看到这个画面,多少还感觉有那么点不可名状的意思。
陆霄本以为碎嘴子老舅和那位老狗尿会对最珍贵的沉水香感兴趣,不成想,根须最后却全部都挪到了那坨他随手挖回来的黑黢黢的东西上。
-大侄儿,这个,你掰点下来,抹我身上。
“这个?”
陆霄愣了一下,没想到碎嘴子老舅,或者说老狗尿选的是这坨东西。
“我要怎么抹你身上?这是木头,很硬的,会把你划伤。
而且,抹在哪啊?”
-抠一点儿?一点点儿也行,就抹在老狗尿旁边一点的地方,快快快。
碎嘴子老舅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好奇,又连声催促。
陆霄只能照办。
他起身去打了一盆水,用小刀撬掉黏在表面大块一点的泥土之后,就把那块东西放进了盆子里。
稍微清洗了一下,那东西的本来面目便显露了出来。
从形态上来看,确实也是一块相对厚实的木块,但是分量没有沉水香那么压手,放在水盆里清洗的时候,会微微的漂浮起来,半浮不沉的晃荡。
从这个形态特征上来看的话,应该是沉香木中,处于中等品质的栈香吧?
奇了怪了,那位老狗尿怎么会放着品质更好的沉水香不要,要这个……
莫非这种栈香更符合它的口味?还是它的眼界只能识别出这种品质中等的沉香木了?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他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嘛……
一边想着,陆霄一边把清洗好了的香木捞出来,仔细擦干后选了个易于下刀的地方切了下去。
不同于沉水香的坚硬,‘栈香’更软些,像是腐熟过的软木,所有的阻力都只来自于致密质地的包裹。
切下厚厚的一块儿,陆霄从截面上抠一点相对柔软的碎屑,搓了搓正准备抹老舅身上,但是下一刻,伸出去的手就顿住了。
好香。
清凉,甘甜,馥郁的香气甚至不用把手抬起来送到鼻子边,也能清晰的闻见。
沉香木的香气在没有被点燃的时候并不明显,陆霄之前在鉴别那块沉水香的时候,也是特意锉下来一些点过才能确认的。
所以……这不是普通沉香木。
陆霄把刚刚切开的那块‘栈香’拿了起来,细细的观看。
己经是下午了,温室里的光线相对昏暗,木头的截面颜色也很深,只能看出一片润泽浓郁的墨绿色。
他看了看老半天,仔细在脑海中搜索和这个颜色相关的信息,终于灵光一现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区域里却很突兀探出了一根颤颤巍巍的参须。
……噢,忘了这茬了。
赶紧又抠了点儿碎末尽量捻细,陆霄小心翼翼的把指尖凑到那小红颗粒旁边反复蹭了几下。
毫不意外的,指尖与参相触的瞬间,碎嘴子老舅的吐槽响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怎么自己玩起来了了!像话吗!
把指尖上的碎屑抹好,陆霄耐心的坐在一边等老狗尿的反馈。
五分钟过去了。
没动静。
十五分钟过去了。
还是没动静。
“不是,老舅啊,老狗……菌子它老人家没说点啥呢?”
陆霄实在没憋住,开口问道。
-你急什么?老狗尿的丝丝爬得比我的须须还慢,这会儿都还没碰到你抹的东西呢。
丝丝?
噢,应该是菌丝吧。
陆霄眨了眨眼。
确实,菌丝在生长初期繁殖蔓延并不快,野山参身上甚至看不到明显的菌丝团,估计还会更慢些。
“那要不我先出去等一会儿?待会儿它老人家品鉴完了我再回来交流一下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