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凌晨四点钟,马老五就已经站在药王庙三队队部门口的槐树下,敲响了非重要情况绝对不用的三队弹壳钟。
洪亮厚重的叮当声,让在槐树上安巢休息的鸟雀惊起,四下乱飞。
所谓弹壳钟,就是用炮弹壳做的土铃铛,半截炸弹壳子挂在槐树上,中间穿着一根长长的细铁丝,炮弹壳里面的铁丝上还拴着两个铁球,一旦扯动,两个铁球撞动弹壳内壁,发出铛铛铛铛的响声。
弹壳钟,在三队还有个外号,因其一個炮筒两个铁球的造型,被一些坏小子取名为:铁Der铃。
平日铁丝抽走,防止手欠的孩子们随意敲钟,集合依靠大队的广播喇叭。
只在类似秋收,麦秋,春耕等重要日子,需要提前起床时,才会敲响这玩意,呼唤三队所有社员全体集合。
很快,生产三队的社员们就在钟声的召唤下陆陆续续走出家门,赶到药王庙门口空场。
队内的牛车马车骡子车也在车把式的带领下,在旁边停好,车把式正给牲口们饮水喂料。
今天是三队正式开始秋收的大日子,拥有二百五十三亩耕地的生产三队秋收秋种大会战就要打响,不论之前属于副业组还是车马组,不管是男女老少,老弱病残,妇孺儿童,都要接受生产队的安排参与劳动。
杨利民跟在谢虎山身边,神色有些激动,他今天特意换了一身谢虎山的旧衣服,准备跟谢虎山韩红兵等人一起下地秋收,找一找知识青年当初下乡劳动时的感觉。
“我说一下,今天咱们先收最长的那块五号地,小枣儿,你带铁姑娘几个人打头掰玉米,一人三垄,先掰车道,虎三儿,你带傻小子打头刨车道的玉米秸秆,小枣儿她们前边掰,你们后面刨,刨出车道,后面的的大车马上进车道开始装车,争取把这第一仗打的又快又好!如果干得好,年底继续开会表扬,奖励工分!”马老五看向铁姑娘先锋队的年轻女队长和谢虎山,先安排了两伙年轻人的工作。
所谓车道,就是玉米地里需要优先清理出一条能让马车牛车进入玉米地装玉米的路,三队往年的车道标准是十二垄宽。
铁姑娘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掰完这十二垄的玉米,把玉米扔在车道两侧,堆成一堆一堆的小堆,谢虎山这群傻小子则需要抡动最小号的镐头,紧追着这些姑娘的速度,把她们掰完的玉米秸秆刨下来摆放整齐。
马车则跟在他们身后进入车道,装车收玉米。
至于其他的庄稼把式,则去掰非车道的那些玉米,捆玉米秸秆,装车等等工作,而老弱病残则做些在麦场等着卸车剥玉米,中午为其他干活的人送水送饭等等稍微轻松些的活计。
“五叔,别的我没意见,给杨领导安排点别的活儿,他干不了我们这活。”谢虎山开口说道。
杨利民颇为不满:“小瞧人呢?窝棚那么苦我都跟你们一起住下来了,干活我怎么就不行呢?”
“你别说话,听我的,这事我不坑你,伱干不下来。”谢虎山认真的对杨利民说道:
“你想当牲口的心情我理解,但你这体格真不配。”
“听虎三儿的,他没开玩笑,你到了地头就知道了。”旁边韩红兵打了个哈欠,也对杨利民劝道。
“……”杨利民看到两人说的严重,没有继续坚持。
马老五犹豫一下:“那啥,那小杨就留在麦场,盯着点卸车剥玉米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