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虎山马上正气凛然的解释:“对天发誓,我俩绝对没抢钱,一分钱都没抢,新中国的民兵,咱能干那犯法的事?我俩是卖给他们一堆老钱,他们给我们现钱,这不算抢劫,最多就是他们刚开始不愿意买,经过我俩做做思想工作,最后他们又回心转意,愿意买了。”
“强买强卖,港岛的流氓地痞都被你俩欺负的强买强卖?”焦鹏看看谢虎山的德行,摘下眼镜用力搓了搓脸。
这俩犊子到底在港岛干了多少不是人的事,才能逼得人家资本主义社会的流氓都掏钱给他们,凑钱买条活路求着他俩赶紧走。
单单听谢虎山对他的讲述,焦鹏都替那些长乐福利社的流氓无赖感到绝望。
焦鹏把后背重重靠在椅背上:
“我的老天爷,你这胆子也忒大了……”
焦鹏现在就想回到这俩犊子出发之前,把采购证撕掉,这么多进口物品,去邮局取的时候怎么解释?
邮局那都是大嘴巴,平时哪個单位采购什么稀罕东西,他们都能给传出去,这次自己县畜牧局采购这么多洋货,又是彩电又是收录机自行车,邮局不得拿着大喇叭满世界帮忙宣传广播?
根本瞒不住人。
到时候别人问起来,自己告诉他们,是中坪兽医站站长谢启茂的侄子,拿着押运肉牛的四百块补助款买回来的?
别说大伙儿不信,就算万一有个把缺心眼儿的,相信了这番鬼话,他要是当场掏出四百块钱和一份采购证给自己,再安排谢虎山去押运一趟,买一批回来该怎么办?
难道他焦鹏还真把谢虎山再喊过来,让谢虎山拿着采购证和一堆铜钱,再去港岛找一伙流氓,给人家做做“思想工作”,拿铜钱换现钱?
谢虎山此时站起身,取出一包万宝路递给焦鹏:“叔,资本主义的烟,尝尝。”
随后他自己拿起焦鹏桌上的北戴河:“这北戴河我替您揣走了啊,好久没抽,还挺想它。”
焦鹏接过万宝路取出一支,谢虎山狗腿的用一个鸡爆打火机帮他点燃,又把打火机也放在焦鹏面前:
“这打火机您留着,知道叔这次你肯定得……”
“一个破打火机就想让我……”焦鹏被谢虎山这副德行给气乐了,这个犊子怎么想的呢,一个破煤油打火机就想让自己帮他把那么多洋货给完完整整拿回来?
没等他说完,谢虎山已经说道:
“叔,除了这破打火机,还有五十万外汇港币,收款人是您。”
“咳咳咳咳咳咳……”焦鹏听到谢虎山这句话,肺叶差点咳出来,脸咳的通红,侧过头看向谢虎山,声音都变了:
“多少?!”
谢虎山举起一个巴掌对焦鹏认真的说道:
“五十万,外汇港币,写明是寄给您的,汇款人是不知名爱国港商,港岛观塘宝丰制衣厂少东家,曹天宝。”
“叔,你现在就剩一件事,琢磨怎么把这件事和人物关系编……解释清楚,对方肯定配合。”
“伱就说对方是你私生子,他也肯定没二话,那是我大哥,之前误入歧途加入了长乐社,后来让我劝的改邪归正了,我俩关系非常铁,您就放心大胆的跟县里领导解释。”
看到焦鹏跟被雷劈过一样,呆呆盯着自己不做声,谢虎山继续说道:
“我明白,这么多洋货,不打点关系,我想拿回来,门也没有,那得惹多少人眼红,所以,要想大伙不眼红我这点儿二手货……”
焦鹏嘴唇都气哆嗦了:
“所以你小子就让大伙都眼红我……老谢是怎么有你这么……”
焦鹏本来气的够呛,可是看着谢虎山微笑的瞧着他,忽然反应了过来,脸色逐渐变得平静,呼吸也逐渐粗重,他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这笔钱你是要借我的手,给县里?”
谢虎山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先说好,不白给,但是能帮我们中坪生产大队捞多少好处,可就全靠叔你帮忙了。”
焦鹏眼眶一热,老谢这侄子虽然性格不像老谢,可是这觉悟和他大爷那是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