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兵听不到谢虎山的动静,微微睁开眼:“谢斯令,你起这么……”
“韩参谋长,你要是憋不住想去撒尿,会去哪撒?”谢虎山眼睛盯着自己发现的地方,嘴里小声说道。
韩红兵打着哈欠坐起来,走到门口,按照谢虎山说的观察了一下,随后一指谢虎山盯了半天的地方:“我肯定……”
“那他妈是谁?”韩红兵脸上的困意消失不见,也蹲在谢虎山身边,小声问道。
他发现自己刚才指的地方情况不对,应该是藏了个人。
“可能是知道咱们这些人有钱,想趁人憋不住找地方上厕所时,抢个劫。”谢虎山叼着烟说道:
“我盯了半天了,这一看就不是老手,心太浮,沉不住气,想抢还想走,心里正纠结呢,得了,我去跟他玩玩。”
说着话,谢虎山跳下车厢,装作撒尿的模样,朝着自己看了半天的僻静焦虑走过去。
刚走过去做事解裤子,身后忽然就窜出个十**岁的青年,手里拿着个大号锉刀,对着谢虎山低声喝道:
“兄弟,算你倒霉,哥哥我最近手头紧,知道你们押送的都有预支补助钱,就快发车了,你也不想我给你来一下子,最后去不了吧?我不多借,五十块,你给我留个名,将来有了钱我还你!”
谢虎山看向对方,来人生的颇为壮硕,阔脸圆眼,皮肤黢黑,穿着脏兮兮的蓝色工人服,表情凶悍,谢虎山朝对方笑着说道:
“哥们儿,我要是喊一嗓子,你小子被逮住,肯定挨枪子,铁路子弟吧,一般人不知道这车是干啥的,你知道,而且知道抢我们,罪名肯定不轻,但你还是要抢,而且还挺有原则,都已经打定主意抢劫了,才抢五十块?多抢点儿啊?”
“别逼我动手,也别废话,快点儿拿钱!”对方手里不断作势要用锉刀捅谢虎山,开口催促。
“别急,我给你。”谢虎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慢条斯理的数着,对方贪婪的看了一眼那叠钞票,然后就开始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真的就等着谢虎山在原地数钱,而不是上前把钞票都抢走。
谢虎山最后数出五十块钱,朝对方手里递去:“这是五十块。”
对方伸手来接,谢虎山的手却一扬,那沓五十块的零碎钞票顿时飘飞散落在地上。
对方动作一停,瞪着谢虎山,不明白对方既然已经肯给自己钱,为什么又要把钱丢在地上。
谢虎山活动着脖颈和手脚:
“家伙扔了,不下死手,打一场玩玩,你赢了,我帮你捡起来,亲手递给你,你输了,自己拣,就当我发车前无聊,拿你打发时间了。”
对方却犹豫一下,随后蹲下身麻利的捡着钱,嘴里说道:“你给钱了,我不打你,你走吧。”
“不打,你试试能走得了吗?”对方的身后,响起了韩红兵的声音。
青年吓了一跳,抓着锉刀站起身,第一时间把后背靠在一截车厢上,避免后背被袭击,这才观察四周。
此时他才发现,附近已经冒出来七八个民兵,每人手里拎着一把锋刃雪亮的刺刀,正笑容残忍的瞧着他,就像看着一头上了套的猎物。
从谢虎山跳下车那一刻,韩红兵就已经去招呼其他民兵起来看戏,谢虎山给对方数钱时,他们就已经完成了合围,对方如果不会遁地术,别想跑。
“别害怕,真要动手,谢斯令数钱那会儿你就该躺下了。”韩红兵朝他扬了一下下巴:
“和谢斯令打一场,我们拿你俩赌馒头,你要觉得不公平,那就我们这几个人里,你自己随便挑一个。”
青年显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局面,干脆蹲下去继续捡着钱:
“你们打断我一条胳膊出出气,别打断腿,能让我走回去就行。”
谢虎山在对方靠近自己捡钱时就抽了几下鼻子,此时看到对方的反应,朝韩红兵摆摆手:
“都回车上吧,不打了,这小子身上有消毒水的味儿,家里有人住院,怪不得刚才张口说借。”
“艹,他把我打算对港岛人的干的事,先对我干了一遍,这钱借的真硬气。”
青年看了谢虎山一眼,就继续捡钱,嘴里说道:“谢谢。”
谢虎山又从口袋取出五十块,这次蹲下去交给对方手里:
“下次借钱没用抢劫这套,直接走过去磕个头,比抢劫好用,都是大小伙子,心软,手黑,看你可怜,可以给你,但你要是敢抢,我们就敢弄死你。”
把钱塞到对方手里,随后起身跟民兵们朝着闷罐车走去。
“谢斯令,你啥时候开始学雷锋做好事了,做好事也没你这么干的吧,问都不问,就借给人家一百块钱?先说好,这一百块钱是你自己出的,别想让我跟你平摊。”韩红兵收起军刺对谢虎山笑着说道。
谢虎山语气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当初要是没有做好事放了金满仓,也就不可能认识桃子,不认识桃子,我奶说不定已经没了,所以我觉得,人还是多做点好事,没准就能帮到自己。”
远处,一个调度员吹响了哨子,朝几个人大声喊道:
“抓紧上车,拉你们走的车要进站了,准备编组出发!”
“大哥,我叫宋铁生,你怎么称呼,留个名字和地址,这钱我肯定还你!”背后,那个青年已经把钱都捡起来,此时手里攥着钱,对着谢虎山大声喊道。
谢虎山一跃跳上闷罐车,站在车门处,居高临下,目光倨傲看向对方:
“你大哥叫中坪虎三儿。”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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