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些孩子的奋发上进,有很大程度是因为廪米的刺激,更害怕自己不好好读书,这个每月八斗廪米的机会,就要被别人抢了去。
但在这样的机制刺激下,县学里一百零八个孩子,个个刻苦用心,几乎是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
假以时日,这枫兰县学里的成材率,只怕会让天下震惊!
今日,本来是去县学授课的,半路途径县衙,却被无数热情期待的乡民,给拉到了县衙门口,看到了那张很多字的告示。
嗯?
宋瑜眯起眼睛,定了定神,在无数期待的眼神注视下,抑扬顿挫地念道:
“跌打损伤初摔伤,未见皮破者,此乃血行妄热,体神不和也,需以井水蘸巾覆之。井水者,坎中之水,其性凉静,可解血热。若不以井水蘸巾覆之,伤处必肿胀……”
啊?
这是什么?
淳化县的老百姓们,兴奋的神色微微僵硬。
还以为又有什么发粮食的好消息呢,但好像跟粮食没什么关系呀。
跌打损伤?
咳!
咱们土里刨食的,一天到晚各种粗活,再加上水田里深一脚浅一脚,别说摔伤了,不小心弄断胳膊腿的,也时有发生。
小伤不用管,大伤一闭眼,祖祖辈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秦大人搞的这个,什么意思,什么血行妄热,什么体神不和,听不懂啊。
宋夫子却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念着念着,仿佛就找到了县学里上课的感觉,自顾自地继续念诵道:
“摔伤两日以上,伤处热血已凉,此为淤血积聚,聚而成寒,寒气凝结,故而肿胀。需艾灸以驱除寒邪。”
“金器伤,伤而泄元气,元气将泄,人为之羸。需以沸水煮盐,咸淡如血。水凉后以盐汤冲洗伤处,以驱风邪。再以烈酒洗之,以壮元气。此后以棉布烘烤后覆盖伤处,且以布带紧之。”
“若伤处宽大且血出不止,取钢针,以伤者头发做线,俱泡烈酒以驱人之戾气,缝之,勿使见水。”
“遇水不可直饮,盖水中有虫,其有寒虫、热虫。饮之腹泻。需煮沸后再饮,煮沸后寒虫热虫皆化为中正平和之水,饮之无妨……”
一条条念下去,乡民们的诧异神色,越来越古怪。
这……
听不懂一点!
虽然勉强能分辨出,这大约是关于一些伤情处置的方法,而且写得相当详细,难怪秦大人在屋里憋了这么多天。
但,有什么用呢?
受点伤算什么,咱们都是种地的农民,可真没那么娇气!
金器伤,说的就是被什么东西划破,出血那种吧。
简单啊!
地上抓一把土,糊在伤口上,血不就流不出来了?
还什么……用沸水煮盐?放凉之后用盐水冲洗伤口?然后还要再用烈酒洗一遍,棉布烘烤,布带缠缚……
麻烦死了!
谁家要这么干,不得被左邻右舍笑掉大牙啊?
地主老爷家的千金小姐,怕是都没这么娇贵。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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