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扶案起身,对玉朗道:“为师不做干涉,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能否担得起。”
……
两年后。
仲夏时节。
学堂里读书声朗朗。
竹林吹来阵阵清凉之风,消减了几分暑气,已经成为夫子的玉朗,在蒙学巡视了一圈,登上竹楼。
竹楼上传来阵阵争论的声音。
并非在吵架,而是一群才子在辩论经义。
陈秀才走了,学堂里的学子却没有变少,甚至县城里的才子也更喜欢来这里吟诗弄墨了。
“玉朗兄来了,快来给我们评评理!”
看到玉朗,众人哗啦围了上来。
玉朗执掌学堂,虽为夫子,但和在场的大部分人年纪相仿,便互相称兄道弟。
好不容易从人群脱身,玉朗走向窗边。
小五坐在那里,两手托腮,望着窗外。
她身上散发着清冷气质,令人不敢接近。
经过那件事,玉朗明显感觉到,师姐面对外人时,总有一种无形的隔阂。
而燕国不许女子科举,师姐的老朋友陆续离开学堂,留下来的越来越少。
值得庆幸的是,师姐没有心灰意冷,像以前那样封闭自己,依旧留在学堂。
希望师姐能走出来。
玉朗暗叹,取出一封书信,“师姐,有夫子的书信到了,夫子自请外放,去了鹿州中宁府单阳县为官。”
“和大梁国接壤的单阳县?”
小五接过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嗯!燕国和大梁国经过几十年前那场惨烈大战,险些被周围诸国趁虚而入,认清了局势,约定停战,各自休养生息。今夕,两国国君均非好战之人,单阳县虽在边境,应无大碍。而且,夫子身上还有我们送的护身玉佩,我准备请于城隍联络中宁府的鬼神,必要时也能帮衬一二。”
听到玉朗已经考虑周全,小五便不再多言。
等到散学,二人依旧如往日一般,背着书箱,迎着夕阳,返回青羊观。
经过七排村时,村民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还有人问玉朗什么时候去赶考。
玉朗一直欲言又止,走出七排村,才犹豫着开口:“师姐,我今天听到孟玉苏的消息了。”
“嗯?”
小五看过来,神情没有波动。
“孟玉苏好像疯了,孟家搬出了清桂镇,不知去了哪里。师父治好的疯病多了,孟家肯定是没脸来向师父求药。”
玉朗冷哼。
那件事情发生后,他们没有特意打听孟玉苏的下落。
孟玉苏据说当年被衙门带走了,后来再也没有在学堂出现过,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出来的,估计吃了不少苦头。
“哦。”
小五平淡地应了一声。
玉朗很想问师姐现在对孟玉苏是什么看法,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口。
回到青羊观。
道观里面空荡荡的。
此刻。
秦桑正在地窨,盘坐在主坛之上。
雷光环绕周身,一道道电蛇在他周围游走。
最醒目的是秦桑身下,主坛内部竟变成了透明的,内部无数雷霆交织,电光烁烁。
在这些雷霆的内部,有一处光芒最为刺目,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龙眼大小的光点。
光点却似拥有无穷变化。
而这个光点,正是那一道秦桑始终无法参透的神秘雷符,也是整个主坛最核心的地方!
‘呲啦!’
‘轰隆隆!’
……
主坛连同地窨都在震。
主坛内部,雷霆组成的世界,闪电彼此碰撞、吞噬,末日般的景象,永不停歇。
忽然,秦桑施展出一道印诀,无声念诵了一句,指尖迸射出一道闪电。
闪电劈向身下的主坛,直贯而入。
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这道闪电闯进来,本就混乱的雷霆之力,彻底暴动起来。
这道闪电劈出后,并没有消失。
一端始终连着秦桑的指尖,另一端在主坛内部搅动雷海。
秦桑手拈闪电,就像一个弹琴的乐师,拨弄琴弦。手上的力量有规律的变化着,闪电随着产生阵阵波动。
如此这般,闪电震颤着,缓缓向主坛核心探去,逐渐接近那个光点。
眼看闪电距离光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