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动打扫和修缮道观,对雒侯和太乙都是新奇的体验,玉朗却习以为常,他独自生活,修修补补是常事,都是自己动手。
他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砌墙修门补屋顶,无所不通,木工活也是手拿把掐。
正忙碌着,秦桑的声音忽然从地下传出来,“太乙进来。”
“是!”
太乙放下活计,遁入地窨。
朱雀眼皮动了动,翻了个身。
“我去割些干草,”雒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驮着一大捆干草回来。
玉朗从房顶跳下来,伸手摸了摸,惊喜道:“这草好软,做屋顶太浪费了,可以编一些蒲团和草席。”
“你会做蒲团?”雒侯问。
“会的,夫子读书之前,喜欢焚香静坐,夫子坐的蒲团就是我编的,”玉朗眼神暗了暗。
“好啊,那就给我做一个,”雒侯欣然道,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做个大一点的。”
“嗯嗯!”
玉朗将这些干草清理干净,仔细破开,手指如飞,飞快编织起来,很快做出一个大大的蒲团,足以让雒侯睡卧。
“手艺不错,”雒侯很满意,“记得给你师父也做一个。”
在一人一马的忙碌之下,道观很快整饬一新。
望着道观,玉朗心满意足,他对修缮道观抱有极大的热情。
毕竟,这是他拜师之后的第一个‘家’。
“还差窗户和一个屏风……”
玉朗嘟囔道,找来木材,做好窗框和屏风的框架,对照着将纸剪好,正要贴上去,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跑出道观。
小五还在原地,这些天,她就这么静静望着山下,看日升月落。
“师姐,”玉朗唤了一声。
小五转过来。
“师姐,你会作画吗?”玉朗问。
小五愣了愣,“我没画过。”
玉朗飞快说出他的想法,问道:“师姐觉得怎么样?”
他相信师姐就算没学过作画,肯定也难不倒她。
“可以试试。”
小五身影一晃,落到玉朗身侧。
玉朗暗喜,没想到真把师姐请动了,快步回到道观,将一张窗棂纸铺开,又取出自己的笔墨砚台。
“师姐随便怎么画,就像这样……”
玉朗亲身示范,连作了两幅,都是山水。这些天,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壮丽风景。
笔触稍显粗糙,倒也像模像样。
“这些作画的技巧,都是夫子教给我的……师姐也试试,”玉朗将毛笔递给小五。
小五伸手接过来,想了一会儿,轻轻下笔,画里的轮廓逐渐清晰,像是一个房间,里面却只有极为简陋的陈设。
玉朗不知师姐为何画这些,和他的山水有些不搭,忍不住问:“这是哪里?”
“是老爷的洞府。”
玉朗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雒侯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连朱雀都从鸟窝里飞出来,目不转睛盯着小五作画。
这幅画完成,里面又多了一个道人的身影,面容有些模糊,但在场都知道这个人是秦桑。
画完这一幅,小五没有停笔,继续作画。
下一幅画的是沙漠,再然后有山寨、城池,还有一些看起来非常宏伟的建筑,她还不够熟练,画起来有些生涩和吃力。
朱雀和雒侯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些画面,都是秦桑带他们行侠仗义时经历的画面,但在小五的画里隐去了杀戮,只留下风景。
“难道她已经压制住了杀性?”
终于画完了沙漠。
下一张画的是一艘船,船上一个小小少年笨拙地向河里投掷鱼叉,惟妙惟肖,
小五明显比之前更熟练和从容了。
她画上瘾了,一副接着一副,画面里有柳树,有老人,有落水的女子,有人头攒动大型楼船、形形色色的人物,有蹑手蹑脚的小狐狸,有排队取药的灾民,有忙忙碌碌的三个少女……
……
当秦桑出关,看到的是焕然一新的道观,但还保留着陈旧和古朴的气息。
“师父,”玉朗匆匆从大殿走出来。
秦桑点点头,视线在窗棂纸上停留了一会儿,将一块木板招到手里,手掌抹过,刻下三个大字。
青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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