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说道:“沈良回到燕明宗,一定是带着目的的,他究竟是白的、黑的,还是黄的?”
“他这个人的恶行是洗不掉的,打崔清睿是下死手啊,杀自家人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要是价钱合适,连自己师父都能砍了。”
“后生”马举仁淡淡道:“记住了,世间从未有绝对之事,就算亲眼所见,也要保持怀疑和警惕。”
“老祖宗说的是。”马关正愧疚道,“都怪我反应不及,昨夜我....一点法子都没想出来,只能干瞪眼,要是我大哥在的话,未准还有转机。”
马举仁说道:“事已至此,随他闹吧,崔清睿几十年都翻不了的天,他也翻不过去。燕明宗离不开马家,任他革来革去,你们都不要反抗,只要药派在手,他就算是头虎,脖子上还是缠着链子的,不仅如此,你们还要配合他闹,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流点血、死点人也无所谓,我们遭的罪越多,这宗门得来的就越正统。”
“这....孙儿不明白。”马关正头磕在地上,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胆怯地抬起头来。
岂料马举仁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半眯成了一条缝,眸子里的神光已经变了模样,此时狠戾又冷彻,二人僵了很久,可马关正的神色却越来越不对劲,一开始还显而易见的恐慌怯懦,越往后却越放得开,浑身筋骨也不缩了,像个事不关起高高挂起的外人一般,若无其事地用目光回应着马举仁。
几十息后,马举仁开口了,语气依然很平淡,说道:“马关正这小辈,老朽二十年前见过他一次,虽然前前后后不过十几息功夫,但其音容神色尽在老朽脑中,你学得很像,几乎没有漏洞了。”
马关正歪了歪嘴,一副不屑模样,回道:“哦?那您老说说,怎么认出我是假的?漏洞在哪啊?”
“不可言明,这是老朽十五岁出关入江湖后,在一代代人精里练出来的本事。”
“呵呵呵,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台阶而已,实在是我自己装得腻了,不想演了....”
马举仁盯着马关正,却浑然不觉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坐着的人,他身边的两个侍女也刚刚反应过来,迅速挡在了马举仁身前。
“沈良。”
“是我,老前辈,一把年纪还这么操心呐。”
马举仁原以为面前的马关正是沈良假扮的,没想到那个马关正竟是子虚乌有的,此时再看,已经不见踪影,他虽不修行,但猜出这应该是幻术,他刚刚是对着空气说了一通又一通话,而沈良也并没有信口开河,因为正是沈良故意暴露的破绽,才让马举仁认出对方的身份。
马举仁面不改色,但语气感概道:“后生可畏啊。”
“您瞧瞧,您总是这么波澜不惊的,好像什么都掌控在手里,我就喜欢您老装逼的这股劲,看得我心里痒痒,恨不得把鞋底子按在您那张烫褶子脸上,得给您抹平了,我看得才更舒坦。”
马举仁难得地笑了,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算是他一生遇到过的,最不上档次的一个了,他甚至都后悔来了,这种货色怎么配让他亲自出手呢。
沈良似乎能看透他的想法,便一语点破道:“我了解,我非常清楚您的手段,不就是想利用马家在药派上的硬实力,让老子二选一嘛,要么留着你们,压榨你们在制丹炼药上的能力以及与城中名门望族的联系,以维持燕明宗的正常运转,要么就除掉你们,燕明宗也就完了,没有药派的燕明宗,那是老虎变老猫啊,不用别宗来挤兑,就自家那几座城中势力,就能把燕明宗吞了。这样说我其实也就一条路,崔清睿为什么几十年不敢动你们啊,不就是这个原因嘛。”
马举仁似笑非笑,一言不发,就看着沈良一吐为快,可沈良又不屑道:“我知道,您不言语,是懒得言语,我这种货色跟您智斗确实不配,您就等着最后给我憋一个大招出来,我铁定得陷入万劫不复,所以啊,我不跟您斗,也斗不过,怎么着呢?”
沈良身子往前一探,神秘兮兮又不怀好意道:“我直接把您宰了,哦,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人,我都宰了,这样行吗?”
马举仁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怔怔地望着沈良,这么多年,他碰见了无数对手,在赌桌之上,他遇人无数,各式各样地都见过了,掀桌子的也不少,但这种踩着桌子直接杀人的,他还是第一次碰见。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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