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旁的:单就是在那一战能从军卫戍陇右,并活到匈奴人撤回草原,李广就已经能称得上一句:骁勇!
更何况李广非但活了下来,还实打实立下了武勋。
——足以受任为中郎,自此成为天子身边的禁卫,同时得到汉家‘储备将军’规格培养的武勋……
“寡人想起来了!”
李广自我介绍过后,梁王刘武皱眉思虑了许久,就好似从哪里听说过这么一号人,又一时想不起来;
回忆了足有三五十息,久到李广都有些挂不住脸色,莫名有些尴尬起来,梁王刘武才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李广的手腕!
“寡人想起来了!”
“中郎李广,陇右飞虎!”
“当年,李将军随先帝狩猎,弓马娴熟,屡有斩获!”
“便是先帝,都曾由衷的感叹:可惜李广生不逢时,若是生在太祖高皇帝年间,分明是有封侯万户的才能!”
激动的说着,刘武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广,只那紧紧攥着李广手腕的手,却是片刻都没有松开。
“竟是陇右飞虎当面,寡人居然不能相认,实在是对壮士的不敬!”
“——得将军在,纵是他刘濞老贼拥兵百万,寡人又何惧哉?!”
又是一番盛赞,夸得李广都有些害臊起来,梁王刘武思虑再三,终是一咬牙。
“走!”
“随寡人回王宫!”
“便是战事焦灼,寡人也要在自己的王宫,好生宴请将军!”
“——将军来的是时候啊~”
“将军再不来,我睢阳城,只怕不日便要城破……”
感受到梁王刘武溢于言表的感激,以及对自己的重视,李广只一阵飘飘然。
但飘归飘,李广却并没有从善如流,任由梁王刘武就这么拉着自己,回王宫推杯换盏。
——还打着仗呢。
睢阳城,还打着一场极尽惨烈,随时都可能城破人亡的守城战呢……
“梁王盛情相邀,本该遵从。”
“但眼下战事艰难,梁王的酒,我还是等战罢再喝吧。”
嘴上说着,李广手上轻轻一用力,便将手臂从梁王刘武手中拉了回来。
见梁王刘武被自己拉的一踉跄,又稍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
半装模作样,半带认真的在城墙之上,以及城内守军将士身上扫视一周,李广这才再度望向梁王刘武。
“睢阳如今,由何人领兵驻防?”
闻言,梁王刘武下意识侧过头;
众人也顺着梁王刘武的视线,看到了整条上臂已经被包起,却也已经渗出血红,满头华发更如鸟窝般嘈乱的老将……
“这位,是我梁国的中尉:张羽张老将军。”
梁王刘武面带不忍的介绍过后,李广只稍一愣,旋即便大步上前,对张羽拱手一拜。
“方才城外,还道老将军怎如此勇武,不曾想,竟是梁中尉当面!”
“失敬!”
李广满怀憧憬,张羽自也不好驳了当朝骁骑都尉的面子,便也象征性‘拱手’一回礼。
只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在梁王刘武、李广,以及负伤的手臂上来回切换,纵是未发一言,也似是已说了很多……
“中尉本就年老,今又负了伤;”
“不知李将军……”
看出了张羽的眼神示意,梁王刘武当即便是顺着杆子往上爬。
李广也不含糊——只稍一思虑,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便沉沉点下头。
“如果梁王信得过,那就由我来指挥守军将士,抵御城外的吴楚贼子吧。”
“——前两年,我在陇右领军,也算是和匈奴人交过几回手。”
“今日,倒要看看那吴王刘濞的贼军,可有匈奴射雕者十一之力?”
沉声一语,惹得梁王刘武当即便是拱手一拜,俨然是已经认定要让李广,指挥睢阳接下来的战事。
而在城楼之上,刘荣从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
看着李广点头应下,又对梁王刘武拱手回过礼;
再登上城墙,小跑着巡视一圈,便开始有条不紊的重新调整防守位置、重新布置防线。
待城外的叛军再度攻来时,更是亲自挽弓搭箭,不说是箭无虚发,也至少是百步穿杨。
——猛将。
李广,无疑是一员猛将。
从部署防线,指挥作战方面来看,也未必不是一个帅才。
但作为一个军人——尤其还是高级将官,李广未来,注定会是一个政治人物。
而李广,显然不是个合格的政治人物……
“接下来,便当是梁王与印,李广坦然接过的故事了吧?”
“又多了我这么一个变数,以及那根挂在梁王叔头上的、名为‘皇太弟’的胡萝卜……”
“嘿;”
“今夜,在王宫的晚宴之上,应该会发生许多有趣的事……”
“嘿嘿……”
如是想着,刘荣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乃至那杆象征着天子启无上皇权的节牦,被梁王刘武在内的所有人忽视而感到恼怒;
就这么淡然的待在了城楼上,旁观起城墙之上的战事。
只是刘荣也没有察觉到:在城墙之上,‘飞将军’李广的目光,也时不时撒向了自己所在的城楼之上。
“哼!”
“还皇长子呢!”
“——就带了五百北军卒不说,还都用来护着自己的小命?!”
“且看日后,太后可会与立尔这孺子?!”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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