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瞪着模糊大眼半晌,才会出胡夫人的意思,打发下人:“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与母亲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是。”众仆婢应声退下。
胡夫人盯着所有人都退了干净,更将脸紧凑到周敞耳边,压低声音:“女儿啊,我知道你昨日听见了史澜的话,可千万不能往心里去,更不能去见史洵,知道吗。”
原本周敞对胡婉的记忆还不熟悉,经胡夫人这么一提,细枝末节才冒出来。
胡夫人娘家姓史,她口中二人是胡婉的表兄弟。
前日胡婉在朝天观求了平安符又回了娘家,路上却遇见了表弟史澜,谈话间,史澜便得知了胡婉祖母病重的消息。
第二日,也就是昨日,带了礼物上门来探视。
探视完毕,便也胡夫人闲话家常了一阵,不知怎地便提到了史洵。
一提到“史洵”两个字,周敞内心一下子掀起滔天巨浪——“活唐僧”?殊尘大师?
周敞惊讶地张大了嘴。
胡夫人见女儿这副表情,更加不放心,摇晃她手:“你听到了没有,别放在心上,更不能去见他。”
周敞呆愣点头,脑海不断涌现胡婉过往记忆。
胡婉从小与表兄史洵青梅竹马、情根深种,两家大人本也都各自看好,意图撮合。
只是没有想到,后来胡婉的父亲胡司务无意间巴结上了刑部尚书裴厉,在得知裴厉丧妻之后,应要将唯一嫡女嫁给跟自己岁数一般的裴厉做继室。
得到这个消息,胡婉和史洵都曾极力反抗。
只可惜,史洵虽然在当时也算年轻有才,正在考取功名,但毕竟史家已经家道中落,家世单薄得很,比不得六部尚书。
胡婉也曾在父母面前极力反对,但母亲做不了主又对父亲妥协,父亲铁了心要促成此事。
没有办法,最终胡婉嫁给裴厉,而史洵一气之下竟然也不再考功名而是出家当了和尚。
一晃十余年过去,胡婉生下一个女儿,过起了真正的贵妇生活。
史洵一心修持,也小有所成。
两人同在锦都,却天各一方,一个被圈囿在深宅大院之中,一个常伴青灯古佛。
本来若是不提,老死不相往来,这段感情也就深埋心底。
但昨日表弟史澜去到胡府,提及此事,说道史洵不日要离开锦都前往北既,恐怕此生再无相见之日。
北既属于越北地界,靠近正在打仗的越北三州,乃属于战乱之地。
史家自然反对,百般苦劝,却终不能劝动。
史澜便言道,这么多年史洵心中从未放下过胡婉,曾经多次想离开锦都这个伤心地,只是顾念家里。现在得了云相寺主持之位,正好当个借口,这一去是再不打算回来的。
当时胡婉在内室听见,心下大恸,面色惨白,本来还要在娘家住上两日,也突然匆忙要回府。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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